端如望看着她不谙世事的模样更加心疼:“你太子哥哥和忘归走得这么近,难道你觉得父皇没有发觉什么吗?”
端篱束愣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骇地看着端如望。
“父皇只是在试探罢了。”端如望看她眼中全是被吓出来的泪水,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他姿态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是令小公主如坠冰窖。
“他在试探你到底对忘归有没有倾慕之心,也是在给忘归一条活命的机会。”他感受到端篱束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若是你对他有意,那么忘归便是你的;若是你不想嫁给他,那……”
端篱束抖着声音道:“父皇不会允许一朝太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皇帝不舍得动太子,那岁晏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端篱束沉默了半天,才一把推开了端如望,喃喃道:“我要去和父皇说清楚……”
她踉跄着便要走,却被端如望一把拉住了。
端篱束泪水落下,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她喃喃道:“可是……忘归爱慕明崇哥哥,若是娶了我,他……”
她蹲下身,衣摆铺在地上,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轻声哭了起来。
“他娶了我,要该多难受……”
端如望垂着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
端篱束喃喃道:“我……做了恶人。”
端如望方才说她害死了岁晏,此时看到端篱束这样自责,也难得有些不忍心。
他轻声劝道:“你不是,错的是他们。”
端篱束拼命摇头。
端如望将她轻轻扶了起来,轻声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错的,就算没有你,皇上也不会放过岁忘归。”
端篱束哽咽道:“我去求父皇,他……他定会开恩的。”
端如望道:“这样的丑闻他巴不得把所有知道的人都灭了口,怎么还会被你拿到明面上来光明正大地说?”
端篱束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可是……”
端如望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就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这本就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在他们决定在一起时便有想过后果,别人也插手不得。”
端篱束:“不……”
端如望蹙眉:“篱束!”
端篱束喃喃道:“我要去找太子哥哥,他定能保护好忘归哥哥的。”
她说着便要走,端如望一愣,立刻跟了上去。
“篱束,这样对你做没有好处,太子可能还会因为你的失言而怪罪于你,这样得不偿失。”
端篱束道:“我知道。”
端如望道:“那你还要……”
端篱束深吸一口气,用手背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轻声道:“我做与不做是一回事,他听不听又是一回事,若是真的因为此事而害得岁晏身死,我怕此生难安。”
端如望愣住。
“我不为他们,只为自己求一个心安罢了。”
端篱束不懂宫中纷争,她单纯,爱哭,但是在是非黑白上,却意外分得清清楚楚。
她说完,也不看端如望,小跑着朝着东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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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城郊。
端明崇将岁晏扶下马车,走过一条挂满灯盏的木栈道,便到了一处冒着雾气的湖水边。
这地方有好几处温泉眼,饶是冬日也要青草冒芽,冰天雪地独有一寸春光。
岁晏欢天喜地地将手中的灯盏放在潺潺流动的湖水中,看着一点光芒随波而去,似乎终于了了夙愿,眸子都弯起来了。
端明崇也学着他将花灯放了,后来想了想觉得似乎只有女子才会喜欢放花灯,他看着言笑晏晏的岁晏,想了想还是不想煞风景,将话给吞了回去。
两人在湖边站了一会,岁晏突然“啊”了一声。
端明崇正在看他,忙道:“怎么了?”
岁晏指了指湖中央的花灯,道:“好像沉下去了。”
端明崇眯着眼睛看了看,好像真的没光了,便安慰他道:“花灯都是这样的,飘不了多久都会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