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噶!”不要不要!
阿眸怎么肯夺嫂子的如意,顿时用力地将如意从怀里推出去,头一回见着了宝贝都不要的,见庆德只是笑了笑,就要走,顿时岔开了两条小短腿儿坐在皇后怀里,抱着如意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伤心得什么似的,叫庆德忍不住回头,一边瘪嘴儿,一边抽噎着把如意往庆德的方向送,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你如此,它更过意不去了,只你的心意在就好。”见庆德抿了抿嘴角,怜惜地看着哭巴巴儿的胖猫仔儿,皇后便轻声叹道。
“你的心里有它,它的心里也有你。”林萧见庆德长公主迟疑,自己从胖猫仔儿的怀里拿过如意,转头与庆德温声道。
阿眸用力点头,嘎嘎地叫了两声。
“你啊,这都不要,多傻呀?”庆德长公主顾不得与林萧说话,只拿了帕子给胖猫仔儿小心翼翼地擦眼睛。
皇帝瞠目结舌!
什么时候,这胖猫仔儿这么受欢迎啦?!
“你,你!”
“皇兄日后,可不好再欺负囡囡了。”庆德转头,对着刚刚对自己展现了兄长之爱的皇帝嗔道,“囡囡都说了,它胆小,您却不叫它与皇嫂一起睡!”
该与皇后天天睡一张床神圣不可侵犯的,本来就是皇帝陛下呀!
在无人理解,都觉得自己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目光里,皇帝暗暗吐血三升,奄奄一息。
满血复活的胖猫仔儿做出了一个忍辱负重,善解人意的表情,耸着小肩膀特别地生动。
皇后见阿眸今日这样活泼,格外地欺负人,就知它在逗自己开怀,因这份儿心意,也忍不住笑着揉了揉胖猫仔儿的圆脑袋。
皇帝伏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皇后畅快地笑出来,目中闪过一丝温柔,嘴角也勾了起来。
“僖常在的事儿,皇兄预备怎么做?”庆德与皇后笑了一场,急忙问道。
“嘉靖侯今日早朝,就很好。”皇帝想到给力的庆德她公公,便有些满意地说道。
嘉靖侯是个格外聪明的人,今日上书,不提皇后与僖常在的恩怨,也不为皇后那些流言辩解,不然岂不是坐实皇后有鬼?侯爷今日不过是上书历数了皇后母仪天下之后的重重德行,一样一样儿的事实叫朝臣们都看到了一个贤德恭谦的贤后,之后话音一转,也不说僖常在如何,只绷着脸弹劾了一下关于承恩公府的种种不堪,强抢民女放利钱抢了人家的店铺天地等等,也很有实证可查,翻案不了。
嘉靖侯看似在这场风波里什么都没说,没有站队,然而该说的,大家也都知道了。
因这个,京中如今隐有传闻,说的就是太后娘娘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后拉下马的故事了。
至于这消息出自谁的手笔,皇帝陛下完全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父亲这些日子回家,愁眉不展,只恨不能为皇兄尽忠。”娶个公主做儿媳的好处就在这儿了,都说胳膊肘儿往外拐,庆德长公主孜孜不倦地在皇兄的面前给婆家刷存在感。
“嘉靖侯,忠臣呐!”皇帝是很满意识趣忠心的嘉靖侯的,此时听了这欢喜,顿了顿,便意味深长地对庆德长公主笑道,“日后,阿萧忙碌起来,你可不要与朕抱怨。”
“您看重驸马是咱们的体面,他这一百多斤妹妹就交到您的手上,我还有不放心的?”庆德长公主眼睛都不眨地笑道,“能为皇兄做事,妹妹欢喜着呢。”
“庆德的心胸也是难得了。”皇后看着皇帝大笑,显然很受伤的心复原了,见胖猫仔儿躲在自己怀里挤眉弄眼,却小爪子一直抱着自己的手,现出了十分的依恋,目光更温和了,正要给这对儿新婚夫妻再讨些园子宅子等等好处,却见外头一个太后宫中的宫女匆匆地进来,流着眼泪跪在了收了笑容的皇帝的面前哭道,“常在小主不好了!太后娘娘叫奴婢请陛下过去瞧瞧!”
“朕又不是太医,去了又不能叫她康复。”皇帝此时,冷酷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嬉闹来。
这宫女骇然抬头,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帝王!
这是皇帝第一次表现出对太后母家族女的无情,仿佛翻了脸就是彻底的绝情。
都说帝王无情,竟真是如此!
想到这个,这宫女想到太后身边还带着期盼的静贵人,竟骨子里窜出一股子凉气!
“不过,她半死不活地拖着,这宫里也晦气。”那宫女竟然在这骤然冰冷下来的宫中不敢说话,然皇帝却突然挑了挑眉,在皇后探手过来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说道,“才是个常在,不好了也就不好了,难道还要当自己是个人物不成?母后心软,常常因这点子小事伤神伤身,朕替母后着想,帮她理一理这小事儿,日后才好叫母后颐养天年,对不对?”
他缓缓起身,突然笑了。
“母后叫朕去瞧瞧,看在母后的面上,也好。”
☆、第69章
皇帝的善良叫大家都动容了,况僖常在也是后宫的一份子,作为充满了爱与关怀的大家庭,家中的一份子有恙,旁人也得伸出充满了爱心的双手不是?
胖猫仔儿兴致勃勃地跳上了皇帝的头,嗷嗷叫着催促这头号马仔赶紧地!
如果皇帝不给力,阿眸陛下觉得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亲身上阵,叫僖常在知道知道什么叫宫斗。
反正胖猫仔儿的靠山给力极了,作恶宫中完全不是问题。
“陛下不要与太后冲撞起来,不然流言蜚语起来,与陛下的清明有损。”皇后无奈地看着自家夫君与胖猫仔儿难得地同步了心中的想法,此时一个伸手一个伸爪,兴致勃勃地来了一个对掌,心里有些好笑,却也有些快慰,温声道,“人言可畏……”她难得地调皮了一下,目中流转地温柔说道,“咱们,偷偷地就好。”
一说这个,皇帝猛然就想起自己干的好事儿了,心情很好地抱着沉甸甸的胖猫仔儿往外走,一只手拉着俊秀的脸上充满了纠结的林萧回头问道,“你那个堂妹,如今怎么样了?”
“她身子养得差不多,只是觉得丢脸,因此不大出来,臣也不大清楚。”林萧回头无助地望了望庆德长公主,见媳妇儿垂着头无奈地跟上自己,便急忙笑道,“多谢陛下留了侯府的脸面。”
二房叫嘉靖侯给撵出去,过得不知多落魄,一家子住在一个三进的宅子里头苦熬,哪里还有在侯府的风流富贵呢?只是林萧觉得这二叔一家怎么落魄都是活该,知道堂妹命大没死,就没有了兴趣。
他如今有兴趣的,就是自己一个驸马,却要往皇帝的后宫去看望一个卧病的妃子,这节奏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啊!
庆德长公主早就看出这兄长是个人来疯,也不避讳,在后头挽着皇后的手不由叹道,“太后娘娘也该折腾够了!做人留一线,莫非日后,她要承恩公府就此败落么?”知道皇帝是痴心的人,就别做什么取而代之的美梦,不如好好交好皇后太子,总不会叫承恩公府落于绝地不是?
“你说,咱们怎么办?”前头皇帝抱着小坏蛋,小声取经地问道。
胖猫仔儿甩着尾巴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大家伙儿都没有注意自己,顿时眼神犀利起来,拿毛爪子在小胖脖子处用力一抹!
特别地凶残霸道!
皇帝顿时就懂了,一时深以为然。
正叫前头的内监开路引着往僖常在的宫室去,阿眸就见远远地一侧,有些宫女儿躲在暗处,见了皇帝就往回跑,显然去给太后通风报信。
僖常在与静贵人同住一宫,这一宫十分之清幽雅致,远离尘嚣,换句话说就是离皇帝特别远,冷清的厉害,阿眸来过几回,前儿发坏的时候也来过,探头不感兴趣地望了望这宫室,就拍着皇帝往里面去,一进去就听见了幽幽的哭声,就见太后抹着眼泪坐在床边上,上头躺着的那个已经脱了形的昏迷少女正是僖常在,床边上,静贵人一身素净的衣裳伏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朕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见静贵人伤心的厉害,皇帝觉得晦气极了,踏入宫门就忍不住骂道。
“她伤心自己的姐妹,难得有心,皇帝怎可这样无情?”太后的目光在皇帝身后而来的皇后身上掠过,嘴角微微抿起,却还是叹道,“若没有自己的姐妹,这孩子在宫中叫人作践,死在宫中也是白给。”这话中隐隐指责皇后失职,就叫皇帝的脸色冷了下来。
“母后这话说的叫儿子心有戚戚。”转身扶着皇后先坐下,皇帝陛下铠甲上身冲锋陷阵,见太后微微一怔,仿佛不能明白自己话中的含义,便微微笑了,慢慢地说道,“皇后统御六宫,宫中庶务那么多,沈妃蒋嫔还照顾不过来,何时有空闲去管一个不得宠的小常在?”
“皇帝!”
“况叫儿子说,静贵人更叫人心寒些。”见太后脸色变了,起身浑身发抖地看着自己,皇帝面不改色,搂着胖猫仔儿继续说道,“同在一宫之中对门而住,还是嫡亲的堂姐妹!就这样儿亲近,僖常在病了多久你才知道的?”
他冷厉的目光看住了骇然抬头,几乎不能相信地看着自己的静贵人,冷冷地说道,“现在在朕的面前哭,是哭给朕看,还是真为你的姐妹伤心?!”
“皇帝心中猜忌,是不能相信她们的好了?”太后见皇帝无情,况对自己竟没有平日里的恭顺,仿佛连装都不肯装了,顿时心中一寒。
所谓太后,儿子认,才是这尊贵的后宫第一人,若儿子不认,也不过是一个寡居的老孀妇罢了。
“僖常在这事儿,儿子要严查。”皇帝见太后面色有些委顿,气势也弱了,知道她心中有了退意,便继续说道,“京中流言蜚语,总要还母后一个清白。”
“还哀家的清白?”太后这些日子就忙着怎么拉皇后下水,还不知道外头京中的传言另辟蹊径直通自己,听了皇帝的话,急忙问道,“与哀家何干?”
静贵人却微微敛目,掩住了目中的异样。
皇帝是个极孝顺的儿子,见便宜娘有点儿不明白,含着笑容将外头关于太后不得不说的一二事说了,又连着说了说承恩公府的丰功伟绩,顿时见太后眼睛发直,指了指自己,闭目猛地往后翻去。
“喵噶?”做贼心虚?
胖猫仔儿觉得太后不大给力,怎么能就这样厥过去呢?作为一个先帝朝中屹立皇后宝座几十年不倒的超级高手,不该这点儿水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