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沉思片刻,和东方耳语道:“东方,你告诉敏光,让敏光去禀了太后娘娘,说道皇上是心情不好,若能出宫玩耍半天,没准心情好了,就能睡得着了。”
东方点点头,转头就告诉了王敏光。王敏光一听,忙去禀了王太后。
王太后知道崔承元还是睡不好,早急了,当下听得王敏光的话,叹口气道:“皇上先头去南昌公主府时,倒是有兴头,也罢,如今还要叫画师画像的,且把此事交托给皇上,让皇上到公主府一趟。”
王太后却是和崔万化私下作了决定,不管朝堂如何争吵,他们是要送画像给匈奴王,为议和作准备的,此事也得知会南昌公主,省得又出乱子。
崔承元听得要去南昌公主府中,果然有了一点兴头,抱起墨玉道:“小震,跟朕走!”
墨玉:胡兰擎提过,他有一位亲戚的族兄是南昌公主府的长史,那么这一去,能否碰上那位长史呢?若碰上了,长史过后应该会和族弟提起自己,如此一来,父亲和堂兄也就知道自己近况,不会担忧了罢!
南昌公主方面,接到崔承元要来公主府一趟的消息,心神不安,跟长史郑安贤道:“朝堂争论还未休,皇上却来公主府,这意味着什么?”
郑安贤道:“公主莫忧,若太后娘娘决定送公主和亲,王家定然会知道,提前来知会公主,现王家没有动静,度着皇上不过是闷了,像以往那样来散散心而已。我可是听得宫中内侍提过,皇上这几晚睡得不宁。”
南昌公主也是知道崔承元这个毛病的,闻言道:“这么说,倒真个是来散心了?”说着叹口气道:“如今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中,也只能殷勤招呼了。”
郑安贤道:“皇上喜欢马,公主待会引了皇上去看马,先逗得皇上欢心再论。”
南昌公主半开玩笑道:“可惜皇上年小,若不然,倒可以送美人逗他欢心。”
郑安贤接口道:“十二岁,也不能算小了。”
南昌公主瞥郑安贤一眼,突然一笑道:“待会试马,安排那几个小美人上去骑马,尽量让皇上来个英雄救美。这年纪的小少年,若做得一回英雄,心头也就大畅了,对小美人呀,也会念念不忘。”
郑安贤应了,笑道:“一行小美人中,倒要数乔媚儿最为出色,再长一两年,姿色也就压群芳了。”
南昌公主道:“她进府多长时间了,可查了根底?”
郑安贤道:“进府三年,根底查得清楚,并没有问题。”
南昌公主点头道:“且喊来瞧瞧!”
郑安贤忙吩咐人去传乔媚儿过来。
一会儿,乔媚儿就到了,盈盈福下去道:“拜见公主殿下。”
南昌公主示意对方免礼,因过去用手托起乔媚儿下巴,仔细瞧了瞧,见乔媚儿虽才十四岁年纪,却是柳眉杏眼,身姿如柳,我见犹怜,一时点头道:“模样还好。”说着考较了乔媚儿几句。
乔媚儿却是伶俐,答得机巧。
南昌公主这才点了头,慢慢道:“媚儿,如今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只看你会不会把握了……”
乔媚儿听完,一下跪伏在地道:“媚儿得公主栽培,若得了这样的机会,只当尽力抓住,不负公主一片心。日后,不管媚儿在何处,都是公主的人。”
南昌公主淡然一笑道:“你若得机会,本公主也会帮你照应好家人,没准啊,你家人将来有造化呢!”
乔媚儿忙又叩下头去道:“谢公主恩典!”
南昌公主这才让乔媚儿起身,教导几句,说道:“皇上还小,且有睡不宁的毛病,你若能想法逗得他开心,令他睡得安宁,太后娘娘也会封赏你的。”
乔媚儿一一听教。
正说着,已有人进来禀道:“公主殿下,宫中轿马过来了!”
南昌公主忙让乔媚儿下去准备,她领着府中人去迎驾。
宫车停下时,南昌公主迎到轿前,见着轿帘掀起,她忙亲自伸手要去扶崔承元,却见崔承元避开她的手,抱着一个小娃儿跳下轿来,一时又把小娃儿塞到她怀中道:“姑姑帮忙抱着。”
南昌公主怀中猛然被塞了一个小娃儿,不由自主就看向墨玉,眼神似乎在问:喂,你这小娃儿,会不会尿本公主一身?
墨玉回视南昌公主:你想多了!朕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尿你一身呢?
☆、第43章
大夏朝对太子制约极多,包括不准和现任官员来往,不准结交知识分子之类,因此崔承元早些年被拘在宫中,能来往的,也只有舅家并公主府,至登基后,诸事繁忙,且为人君者,也不好再俯就官员们,因此有情谊且亲密的,依然是王家并南昌公主。
当下南昌公主抱着墨玉,带了崔承元进府,一边说着话,问道:“听闻皇上这几晚睡得不好,御医怎么说?究竟也开出一个有效的药方呀?这睡不着最恼人了。”
崔承元虽才十二岁,身量却欣长,已至南昌公主耳边一般高,他凑在南昌公主耳边道:“姑姑,朕是心烦,这才睡不着的。”
南昌公主叹息道:“贺巡提议要送我去和亲,我也没心烦得睡不着,你倒是先睡不着了。”
一听这个,崔承元略略内疚,自己也就这一个亲近的姑姑了,非但不能护着,还让人提出要她去和亲,使她担惊受怕的。他道:“朕此来,正是因此事要跟姑姑商议一下的。”
南昌公主沉默一下,惨然一笑问道:“是要送我去和亲么?”
“朕怎么舍得让姑姑去和亲?”崔承元压着声音道:“待会儿,朕跟姑姑细说。”
南昌公主一听崔承元的意思,却是不会让她去和亲,胸口一块大石落了地,眼神明亮起来,笑道:“我就知道,皇上会护着我。”
两人说着话,已到了院内,南昌公主喊过一个嬷嬷,把墨玉交给嬷嬷道:“领她去玩耍一会,喂一点东西。”说着自己带了崔承元进书房。
白嬷嬷是公主府内专门伺养宠物的,她一接过墨玉,就打横抱着,一边用手扫抚墨玉的背,温声哄道:“别怕,嬷嬷会疼你的!”
亲,你这样抱法,是当朕猫儿么?墨玉才一挣扎,发现白嬷嬷一只手扫抚得更勤快,只好停了动作,自认倒霉,盼望着对方赶紧找个地方放她下来,让她自由活动。
白嬷嬷却是抱了她进一处厅堂,吩咐丫头去备一些吃和玩的过来,自己坐下,把墨玉抱在怀中,改为摸她的头发。
墨玉忍无可忍,伸小胖手格开白嬷嬷的手,出声道:“够了!”
“咦,这么霸气?”白嬷嬷一怔,把墨玉置在榻上,低头观察她。
墨玉却是渴了,吩咐道:“倒水来!”
白嬷嬷再次一怔,以前皇上也曾带了宠娃过来,宠娃总是抽抽噎噎哭哭闹闹,渴了饿了也不会说,只会满地打滚,这个倒好,气势十足,还会指挥人倒水。
小丫头很快倒了水过来,白嬷嬷接过,摸了摸杯底,度着不冷不热,这才端过去喂墨玉喝。
墨玉喝完水,又指挥道:“去更衣室!”
白嬷嬷忙抱起她,吩咐小丫头跟上,一行人陪墨玉去更衣室解手。
解完手,墨玉又指挥白嬷嬷道:“逛园子去!”
白嬷嬷脱口道:“好的,主子!”
墨玉满意了,从宠物到主子,只要一刻钟哦!
书房中,崔承元把王太后的意思转达了,说道:“母后的意思,是封了宗室女崔柔为公主,再一并绘了崔柔和姑姑的画像送至匈奴王那儿,度着匈奴王会挑崔柔为妻,如此,既议和成功,又保下了姑姑。只此事过后,姑姑宜作速挑个驸马,不能再耽搁,以免匈奴王得知姑姑的画像误溅了墨点时,又来寻事。”
南昌公主掀着心,问道:“万一匈奴王口味奇特,就是看中溅了墨点的画像呢?”
崔承元道:“皇叔已着人打探过,匈奴王是一个好色的,脸上略有一点瑕疵的女子,他断然不会要。”
南昌公主这才松口气,又道:“你们就笃定匈奴王愿意接受议和?”
崔承元道:“皇叔说了,我们尚有一战之力,匈奴若明智,也当知道,议和有好处,开战是两败俱伤,没准会益了蕃国。”
南昌公主听崔承元说话,一口一个皇叔,心下道:瞧情形,太后娘娘倒没有十分偏向娘家,却是偏向陵王了,陵王所说的话,他们母子是听入耳了。
两人说完正事,南昌公主一拉崔承元,比比身高,笑道:“皇上这阵倒是高了不少。”
崔承元很享受和南昌公主这样亲密,神色松懈下来,说道:“姑姑记得不?宫中东边近着假山边,有一处暖阁,那边一个月洞门,弯弯小小,朕年初过去,信步跨过,也不觉月洞门低窄,至上个月过去,好家伙,差点撞着门顶,这才知道,朕高了一大截了。”
南昌公主摸摸崔承元的头,笑道:“照皇上这样长法,明年可能就要高过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