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花闻言,回头插嘴道:“在村口,有一家磨豆腐的,你看见院子里有个石磨的就是了,要是找不到,就让小宝带你去,他买的多,熟。”
方淮应了一声,也没接方母的钱,转身跑了出去。
“砚砚!”路过弟弟时,他一把将弟弟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往外走去:“走,带我去买豆腐。”
方父:“买豆腐?”
“妈说晚上要做鱼汤。”
方父立刻瞪大了眼睛:“你妈下厨啊?”
“是啊。”
方父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顿时脸色白了下来。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方家有着从外面高薪聘请来的厨师,即使厨师不在,也有保姆,往常不管想要吃什么都不用他们自己的动手,方母动手的次数也更是少的可怜。三人还从来都没有吃过方母做的东西,只是偶尔听到她说起自己跟着厨师学了什么。
方恪敏锐地注意到了自己父亲的怪异。
他脚步一顿,快要出了院子却还是折返回来,镜片之后的目光锐利,顿时让方父心中生出了无限心虚。
“小恪?”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方恪问。
方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怎么可能……我相思湖那种人吗?”
方恪没有直接回答,可他的眼神却给了方父一个肯定的答案。
招架不住儿子紧迫盯人的视线,方父左看右看,见另外两个儿子已经出了院子走远了,其他人也没有人在院子里,这才凑近了大儿子,压低声音道:“晚饭的时候,不管你妈做了什么东西,你都千万不要吃。”
方恪:“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方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难吃啊。”
方恪:“……”
“可您为什么不阻止她?”方恪疑惑地往厨房看了一眼:“她现在就在厨房里,把她叫出来还来得及。”
“你怎么这样呢?”方父又理智气壮起来:“你妈妈这么喜欢做饭,你忍心让她放弃自己的爱好吗?你看她做的多开心,不就是难吃了一点,不吃不就行了。”
“……”方恪:“要是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人吃,她应该会更难过的吧?”
就是这个道理。
方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说:“我们来的时候,带来了胃药没有?你帮我去行李箱里找找,福伯准备一向充分,应该不会忘的。”
方恪应了下来,往房间里走去,他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警告道:“你一个人吃,不准骗砚砚和小淮吃。”
“知道了知道了。”方父心想:他怎么也不可能坑自己的亲儿子啊?
至于妻子的黑暗料理,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全部包揽下来了,省得妻子伤心。
一想到这里,方父便感觉自己的胃部隐隐作痛起来。
另一边,在弟弟的指引之下,方淮很快买了一块豆腐回来。他带着豆腐一进厨房,就看见方母将一大盆面粉倒进了另一个盆里,而另一个盆里,装的是刚剁好的鱼肉糜。
方淮眨了眨眼睛,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连忙放下豆腐,飞快地蹿进了屋子里,惊讶地喊道:“妈!你在干嘛?!”
“啊?”方母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他,立刻微笑道:“是小淮啊,妈妈在给你们做鱼丸啊。”
“鱼丸?”方淮看了满大盆的面粉一眼,总觉得怎么看怎么有问题:“鱼丸是这么做的吗?”
“是啊,妈妈特地跟着家里的厨师学得,就是这样做的。”
方淮:“……”
方淮坐不住,总是喜欢跑来跑去,什么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曾经家里的厨师做饭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围观过,虽然他没有亲自上手做过,可方淮也觉得,他亲妈做出来的鱼丸好像和厨师做出来的有天差地别。
可……
看看方母自信的样子,他又说不出质疑的话了。
他只好捧着豆腐站在一旁,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鱼丸的做法,看着方母继续做下去,面粉和鱼肉被她揉搓在一起,就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手上的这块豆腐一样,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就会摔个稀巴烂。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方淮放下豆腐,头疼地跑了出去。
他找出自己的手机,看到还有一点儿电量,这才长舒一口气,立刻连上网,打开浏览器,起鱼丸的做法来。
几分钟之后,方淮将手机一扔,尖叫着跑回到了厨房里。
“妈!!!手下留情啊!!!!”
他的尖叫声贯穿了整个院子,不但方母听到了,连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其他三人也闻声看了过来,只看见方淮如一阵风一般一溜烟的冲进了厨房里。
看他急成这幅模样,三人顿时慌了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地追在他的身后跑进了厨房里。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方淮对着一个大盆唉声叹气,而方母无措地站在旁边,手上还沾着面粉,一脸的茫然。
她不知所措地朝着丈夫看了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到了小淮的叫声。”方父说:“小淮慌成那样,我还以为厨房着火了呢。”
虽然没有着火,可对方淮来说,也是和着火不相上下的事故。
他望着脸盆里满满的面粉,和几乎找不到了的鱼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