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莺语笑着连连点头,跟着一口一个“李哥哥”喊得欢喜,高兴得不得了。
早先齐浩然便已经在酒楼定下了雅间,四个人碰了面后,瞅着时辰也不算早了加上齐浩然和李璿两个人体力损耗过度,开始觉得饿了,便分开坐了两辆马车往酒楼去。
不说林媛,哪怕是齐莺语都甚少到酒楼去用膳。只是齐莺语说来这家没有关系,不用担心什么。林媛追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齐家自己的酒楼。
她但知道富贵人家多半是有不少自己家的铺子的,酒楼之类的,似乎就很少,过去又从不曾知道,因而现在乍听到齐莺语这样说,难免觉得有些稀奇。
只是她转念想到小时候便领略过朱姨母会不少常人闻所未闻的吃食和吃法,又觉得这样多的好点子用在这上面也是合适的。
等到了地方,林媛才发现这不是从大门进去,而是有其他的路子,果然自己家的便是不一样。这么一来,便不至于会出现撞见什么熟人的事情再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来,也难怪齐浩然敢带着她和齐莺语来这了。
四个人轻松的进了酒楼,进了一个僻静的雅间。
几个人相继在桌边坐了下来,一切有齐浩然安排,其他人只需要等着吃便可以了。丫鬟小厮们守在门口,屋里边只有林媛、齐莺语、齐浩然、李璿四个人,哪怕是林媛和李璿也不能够说是陌生,气氛自然不会差。
好酒好菜速度很快送了进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了满满的一桌。
虽然齐浩然话不怎么多,林媛也少言,但李璿却最是幽默,齐莺语和他搭着话聊,便是一阵儿的逗趣。这样一顿饭吃下来,屋子的气氛一直都很不错。
齐莺语也是高兴得没边没幅,兴起之下喝了好几杯果酒。
等到酒劲上来,她两颊变得红红的,醉眼朦胧的样子和平时的活泼劲完全不同。
齐莺语自己喝了不说,还劝着林媛喝。小的时候林媛自己没有什么感觉,等长大一些却知道自己是属于一杯就倒的类型,在家里都不碰酒,更不说是在这外边了,自然不依她。
幸好齐莺语没有怎么强迫林媛,意识还算得上是清醒,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
吃过了晚饭,见时间还有些,齐浩然便让丫鬟进来撤了桌上的东西上了茶水点心,并没有急着要送林媛回府。
齐莺语喝多了酒水,想要去更衣,林媛说陪她,偏偏她不肯。有丫鬟跟着,倒是不用担心什么,林媛只得安分的坐着。齐莺语走了没有多会,李璿又寻了借口离开,林媛才发觉这根本就是圈套,故意留给她和齐浩然独处的空间。
明知道是这样,却也只是这样而已。
李璿走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林媛和齐浩然。
他们的中间只隔了齐莺语的位置而已,林媛不急着说话,齐浩然也是闲闲的给自己的茶盏里添满了茶水后,而才问林媛一句,“要吗?”意态闲适到林媛以为他当初的话只是开玩笑罢了,记得的不过是她一个人。
却在林媛摇头拒绝添茶水之后,齐浩然转而便对着她说道,“今天的比赛,我赢了。”这简单的几个字里面包含的深意,自然除去齐浩然,唯独剩下她一个人知道了。
林媛只作不明白,笑着说,“恭喜!”轻啜了一口茶水。
齐浩然又说,“吃得还好吗?”话题一下子又是一个大转弯,从一件牛马风不相及的事情转到另一件,然后再继续转到其他的事情上。
林媛根本摸不透齐浩然当下的心思,只顺着他的话说,“味道很不错。”
齐浩然点了点头并不再说话,却伸手拿过一个柑橘三两下就剥好,递给了林媛,才说,“味道不错,尝一尝,喜欢的话可以带一点回府吃。”
齐莺语和李璿两个人在外面偷听了半天,却只听到齐浩然和林媛这样几句话,都觉得失望不已。等听到齐浩然最后一句话,李璿才推开了房间门,走进去,笑着道,“什么味道不错,我也想尝一尝,还想带回府去。”
后脚跟上来的齐莺语也笑着附和李璿的话,“对啊对啊!”等走到桌边坐下来之后,她又故意叹了一口气,状似惆怅对坐在她对面的李璿说道,“怎么就没有人给咱们剥柑橘呢?哎,真是太可伶了!”
李璿笑说,“我帮你剥一个,你帮我剥一个,就这样互相安慰一下好了。”说毕,视线还故意大喇喇的扫过齐浩然,奈何对方无动于衷,他又看一眼林媛,也是安心吃着柑橘,不见脸红也不见坐立不安,十分坦然的样子。
令李璿没有想到的是,随口说的一句话,齐莺语竟然会同意了。
“咱们也就只能这样互相安慰安慰了。”说着,她便拿过一个柑橘,剥了起来,剥好了还递给李璿。
这边李璿也替齐莺语剥了一个,等到齐莺语递过来的时候,他也递了一个过去给她。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对方剥的柑橘,李璿尝了两瓣,只觉得是从未有过的好吃。
偏偏对面齐莺语刚尝了一瓣就痛苦的说,“天啦!太酸了!李小将军你这真的不是在变相报复吗?!”
李璿:“……”真的没有!
☆、第65章 折返
在天黑下来之前,齐浩然把林媛送回了林府,并没有再提起那一件事情。
林媛隐隐觉得不会这么轻松就被放过,只是也不想特地和齐浩然提起,便不闻不问,目送着齐浩然和齐莺语坐着马车离开而后才进了内院去给自己的爹爹、娘亲请安。
她回到府里便听说一桩算得上是重要的事——从未谋面的叔叔要进京叙职了。依着自己父亲的意思,她的这位亲叔叔是要升职了。
林媛过去只知道自己这位亲叔叔一直在地方任职,路途遥远,又分了家,年节便并不在一处过。这也是为什么在林媛的记忆里,这位叔叔等同于是从未谋面了。
小时候关于蒋氏的那些事情,林媛根本不记得。在她知道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之前,对于这位婶婶也没有什么认知,因为从她记事起,这位婶婶便已经不在了,而自己的叔叔直到现在都没有续娶。林家的家规里面,只说妻去三年之内不得续娶,却并不是说不可续娶。
她的两位堂哥林琦和林璟也是性格各异,不说其他的,大堂哥林琦成婚已经有很多年,嫡长子已是九岁,嫡次子七岁,还有一名五岁的嫡女,而更小的这位堂哥林璟,二十三岁的年龄,却是尚未娶妻。
林媛知道自己的三个哥哥,都是到了二十岁才成婚,已经是属于偏迟的情况了,自己这位小堂哥,倒是还要更加迟一些。如果是像最小的表哥那样的情况,在外面征战多年,可以说是不得已,自己这位小堂哥,却并没有这样的不得已才对。
虽然林媛的心里有这样的一些疑惑,但她到底没有多问自己的爹娘,也并不合适就是了。据说,这次,叔叔会来京城,还有明年参加春闱的小堂哥一起。至于大堂哥一家则并不会一起到京城来,依旧留在富阳。
这些事情,林媛听过,心里有这么一笔数就行。所有该准备的事情自有娘亲和嫂嫂们去准备,轮不上她来指手画脚。只是她也知道,得空儿还是要帮帮忙,哪怕帮不上忙,在旁边学着一点,自己娘亲也会很喜欢。
习惯晚饭之后散步消食,哪怕今天是在外面用的晚膳,林媛也并没有例外。
她回到林府的时候只是天色略有些暗,而等林媛从林夫人的院子请安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林府里边各处都挂起了灯笼以便照明。
这个时辰,天上唯有一弯月牙,静静的散发着有些冷清感觉的光芒。
天幕之上并不见星星,却有浮云飘飘荡荡,偶尔还会将月牙遮蔽,遮盖那并不盛大的光亮。
白日里不觉得,夜里却多少有些凉。碧衣觉得天有些凉,怕林媛会受了寒,便说了一声,去林媛的院子去帮她取褙子来添上。
其实林媛一直都坚持练武,身体素来比一般女子强健,这样的程度还不至于会受凉,对于添衣也就无可无不可了。只是,她一旦说个“不”字,还不知道碧衣和碧纱要怎么唠叨,因而林媛并没有阻止了碧衣。
她的这两个丫鬟,别的方面都很好,办事靠谱又为人机敏且最是忠心,只有一条——唠叨,是林媛最怕的。
碧衣一走,这会林媛身边跟着的就只剩下碧纱一个了。她出门的时候只带着青萍和青莲两个会武的丫鬟,把碧衣和碧纱留在了府里,现在回来了,就让青萍和青莲回去休息,让碧衣和碧纱跟着服侍了。
林媛随意的在府里走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一边走的时候,一边想着事情。这样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荷塘的附近。荷花已经谢了,此时的荷塘里唯有一片凋零的景象。仆人还没有清过荷塘,枯萎了的荷叶现下便还颓败的擎在水面上。
这边略微有些偏僻,并没有点灯笼,所有的光亮都是靠着月光和碧纱手里提着的灯笼。这样一来,不远处的荷塘,反而显出了几分恐怖。林媛迟疑一瞬,最后决定往回走,并不打算继续往这个方向去。
恰好林媛停留在这里的一刻间,飘荡的浮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芒。林媛感觉周围忽然暗下来一些,抬眼的时候,从荷塘的方向走过来了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碧纱和林媛同时瞧见了那个人,立刻把林媛护在身后,喝问一句,“谁?”
她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齐浩然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浮云大概散去了,月亮的光芒重新照亮天地之间,林媛看到齐浩然嘴角的一点类似于恶作剧般的笑。
碧纱看到是齐浩然,感觉差点被吓破的胆瞬间便痊愈了,又到底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一句,齐公子为什么放着大门不走偏偏这么喜欢翻墙……默默的退到了林媛的身后去。
“怎么又回来了?”首先开口的是林媛。
齐浩然只说,“有要给你的东西忘了。”嘴角的笑意没有收敛,甚至嘴角越发向上翘了起来。
林媛:“……”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被放过!在心里恶狠狠的说完一句,林媛才说,“忘了什么东西,直接让仆人送过来不就好了,哪里值得亲自跑一趟?”还是翻墙进来的!这个借口简直不能够更糟糕!
不说林媛,就是碧纱都觉得,特别送东西还要翻墙进来,这不是骗傻子呢么?当然,她和林媛一样,或者该说,比林媛更加只敢在心里暗暗的嘀咕一句。
齐浩然微微一笑,笑容格外的含蓄深远,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味道。
“那怎么行?有些东西,还是得亲自送过来才行,别人再能耐也根本就不可能办得好。”
又明白了齐浩然话里意思的林媛:“……”臭流氓!
不等林媛说什么,齐浩然已经对碧纱说道,“灯笼给我吧,我和你家小姐只说两句话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