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只叫这机灵古怪的姑娘说得哭笑不得,却又忍不住心里欢喜,只顺着她说道,“禀公主娘娘,可不是一个绝代佳人么。”这个……这话出来,大家伙儿就都觉得有够亏心的。
城阳伯府的大公子,为了讨好心上人,也蛮拼的。
阿元却眉开眼笑,这才滚出来,也不叫别人扶着自己,运足了力气,起跳,利落地跳进了阿容张开手臂的怀里,叫他抱住了,这才满意地表扬道,“很有眼力见儿,赏!”
后头一群的宫女都憋着笑,只是在太后宫里早就被调教明白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此时便只当这是寻常。
“赏什么呢?”阿容抱着阿元,只挑眉笑道。
“赏容哥儿个好媳妇儿。”阿元深沉地说道,顺手就在阿容的下巴上一挑,做调戏状得意道,“美人儿觉得如何呀?”天可怜见,她想做这个动作,想说这个台词很久了,如今如愿以偿,公主殿下心里激动得直打滚儿。
阿容被调戏惯了,此时也不以为意,只笑眯眯地说道,“眼前不是就有一个?”见阿元美得不行,不由手里就照着她的腰掐了一把小肉,含蓄地说道,“肉多一些比较好。”
“大胆!”阿元叫这坏蛋掐的一机灵,顿时嗷嗷直叫,扑到了阿容的怀里就要啃他,正是快活的时候,就听见后头传来了脚步声,之后,便有惊疑不定的少年的声音唤道,“大哥?”阿元越过了阿容的肩膀,就见后头,走过来了一个俊秀的少年,这少年穿着简单的青衫,眉目之中带着几分书卷气,看着阿容抱着阿元嬉闹,脸上竟露出了诧异的不行的表情。
这少年陌生,阿元便疑惑地问道,“这是谁?”
“是我五弟少岳,殿下唤他阿岳就是。”阿容回头,也是一笑,只将那有些皱眉的少年换到面前,也不松开阿元,很是温和地说道,“这位是肃王府的荣寿公主。”
那少年可不是自家不晓事儿的母亲妹妹,急忙上前郑重给阿元施礼。
阿岳……
阿元微微皱眉,心说这不是湛家三房的独生子么?想到那对儿不省心的母女,阿元便有些皱眉,只是见着这阿岳看向兄长的目光十分亲近,便颔首道,“既然都是亲戚,便无需多礼了。”说完,从阿容的怀里出来,只拉着他说道,“我去看望姨母了,你一会儿去寻我。”
“好。”阿容俯身温和地应了,送了阿元走,这才转头,对着自己的弟弟含笑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寻我?”
“也是过来瞧瞧,”阿岳也目送阿元扬长而去,回头看着面容俊美,气度悠然的兄长,目中便露出了亲近来,只小声说道,“况好容易从国子监出来,想与大哥聚聚。”见阿容眉目只见带着欢喜,他想到了方才的荣寿公主,忍不住问道,“大哥与公主的感情很好?”
“你想说什么?”阿容便回头问道。
阿岳欲言又止,低声道,“京里都有说,荣寿公主跋扈得宠,大哥这样的人,什么女子得不着,为何会……”见阿容默默地看着自己,他敛目,低声道,“况,叫外头知道了,以后说大哥的话也不好听。”且荣寿公主还未长成,这叫阿岳想着兄长要为这么个小丫头守上好几年,便忍不住心里为兄长难受。
“你不明白。”眼见弟弟为自己担忧,阿容笑了笑,便温声道,“我心甘情愿如此,并无人逼迫我,懂么?”见阿岳闷闷地应了,他便笑道,“我不喜欢别人对她有误解,你是我的弟弟,日后亲近的时候更多,以后你就知道她的为人,最是个真性情的。”见着阿岳老实地应了,他也不由怜惜他,低声道,“这一次回来,你多呆几天,也与三叔好好儿地聚聚。”
这个弟弟从小与他好,阿容也不愿意叫他这样背着母亲的事儿,心理负担太大。
“以后,家里的读书人,只怕你是头一份儿。”
兄长因为身份,未能科举,阿岳本就可惜,见此时兄长将全部的希望放在自己的身上,顿时便感到身上的担子重了,用力地点头,目中便露出了一贯的精明来,只含笑道,“大哥喜欢的女子,弟弟便不会反对,大哥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见阿容笑了,他便只笑道,“况非是无事过来,而是二姐姐说今日回来,我出来迎迎她。”
“阿瑶嫁到三公主身边,听说日子过得不错。”阿容说完了这个,见弟弟的脸色有些犹豫,知他心中所想,便安慰道,“阿镜的婚事,母亲想着呢,如今还真是有个好人家,只是不知阿镜愿不愿意。”
“是谁家?”
“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家的幺孙,他们家诗书传家,虽然清贫了些,难得的是家风清正,几代男子都没有什么姬妾,母亲在外头走动的时候见过几回,回来说那家的太太是个温柔宽和的,家中女孩儿也有礼,不难相处。三妹妹若是能嫁过去,日子大抵会不错。”见阿岳露出了喜悦之色,阿容便温声道,“他们家的幺孙虽然这一科没中,然而到底年纪也不大,以后凭他家的家风,至少也该是个进士。”
“已经很好了!”阿岳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人家,想到自己的妹妹实在不好嫁,他便担心道,“只恐人家不乐意。”
阿镜的性情实在叫人头疼,谁家能受得了呢?
所以才挑了与她有共同语言的读书人不是。
阿容在心里嘀咕,到底顾虑着弟弟的脸面没说,只含笑说道,“咱们是什么人家儿,哪里有不愿意的呢?”却也不说别的,只叫阿岳自己裁断,顿了顿,方说道,“三叔也知道了,也说这是不错的婚事,只是若是愿意,咱们家也快着些,毕竟这样的人家,也多少人巴望着呢。”家中清贫,对于他们这样的勋贵来说,实在不是个事儿,大不了嫁妆多些也就完了。
“人品家风才是最重要的。”阿岳飞快地就想明白了,只扼腕道,“父亲不好说,我去与母亲妹妹说!”他叹道,“总不能叫阿镜在家做个老姑娘。”母亲自从与父亲撕破了脸,如今便只不信父亲了,若是父亲说,只怕母亲就要一口拒绝,这么好的亲事就断了。
想到自家里这样折腾,城阳伯夫人还不计前嫌,阿岳就觉得羞愧万分,低声道,“叫伯娘受累了。”
“这算什么。”阿容只摇头笑道,“母亲那人你还不知道,最是不对这些上心的,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多的说道呢?”若不是阿岳还算恭敬,城阳伯夫人才不会这样多事,给阿镜挑这么好的姻缘。
“不行,我得赶紧去。”阿岳到底是少年,有了这样的好消息,心里都要飞起来了,只与阿容说道,“大哥帮我迎迎二姐姐,”说完就一溜烟儿地跑了,直看的阿容无奈地摇头而笑,等了一会儿,果然见一脸轻快满足的阿瑶带着人回门,便引着她往城阳伯夫人的屋里去,才挑帘子进去,就听见里头欢声笑语,阿元正在城阳伯夫人的身边撒娇,后头湛家二太太捂着嘴直笑,见着了阿瑶,顿时快活了,连声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竟都回来了?”
“你啊。”城阳伯夫人一脸温柔地将阿元送到儿子的身边,这才拉着一身大红裙装,头上八宝珠串晃动的阿瑶的手笑道,“瞧着这精气神儿,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