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让吴巡抚试一试。”谢莫如道,“靖江世子是受朝廷册封的,让他知道,朝廷是支持他的。靖江王再偏爱三子也没用!他受挑拨很好,不受挑拨,也没关系。”
“这倒不错,就是不知吴巡抚乐不乐意?”吴家毕竟是太子妻族。
谢莫如微微一笑,“要说吴家,先帝时就是最忠心的,后来,先帝崩了,他们同辅圣公主关系也不错。至陛下亲政,陛下都乐意同他家做亲家。凡世家大族,关系总是复杂的。殿下别忘了,最先要同我娘家做亲的,可是吴巡抚。只是事出不巧,才换了现下的亲事。其实,说来说去不都是吴家么。”
五皇子也就不废话了,道,“谁去送信?”
“让行云去吧,她最知我的心意。”
五皇子想了想,“五月是靖江王的寿辰,再等一等,五月张长史去的时候,让江姑娘跟着一道去。”
谢莫如没什么意见。
五皇子想到一事,与谢莫如道,“对了,大哥要过来给咱们送装备,你叫人收拾出个好院子来,给大哥住。”
“大皇子亲自来?”
五皇子也是无奈,“是啊。刚收到四弟的信。”从袖子里取出给媳妇看。
谢莫如将信看过,一时也无语了。
夫妻二人相视无言,委实想不到,今时今地,他们也成了叫人刷好感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4章 女人与女人
吴氏觉着,大姑姐谢王妃完全不似传闻中的那般人品。
当然,吴氏听过许多大姑姐的传说。她年岁小些,她懂事时,谢莫如已是帝都知名人物。她定亲时,谢莫如在她太子妃的姐姐嘴里也是“不好惹”的人物之一了。
吴氏来闽地时,姐姐还特意叫她去宫里说了许多私房话,无外乎就是说谢莫如性子不好,让她小心着些。倒是母亲与她说,“闽王就藩,姑父就跟了去,可见王妃待姑父的情分了。王妃为人,外头传言颇多,要我说,自己处一处就知道了。那是你正经大姑姐,姑嫂之间,也是一门学问。我也没多余的话嘱咐你,就一句,一家人,得心往一处使,日子才能过好。要是一人一个心,日子是过不齐整的。既嫁了人,出嫁从夫,别惦记娘家,你把日子过好,我跟你父亲就高兴。”
太婆婆也有一番嘱咐,而且,太婆婆的话想当简洁明了,“你们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只管问你大姐姐。”
待吴氏真来了闽地,与谢莫如相处了些日子,当真觉着假言不真,怎么看,大姑姐都是个极周到的好人。周到自不必说,好也是真的好,颇是指点她来往交际。
万事开头难。
吴氏出身好,自身素质也不差,就是初来闽地,人头儿不熟,有谢莫如指点着,她适应的格外快。眼瞅五月节,谢莫如就同吴氏说了,“靖江王的寿辰就在五月,王爷要打发人去靖江送寿礼。我想着,吴巡抚可不正是在靖江当差么,平日里各有各的差使,咱们虽离得近,却是一个在闽地,一个在靖江,都各有差使,来往不便。这回也巧,你既来了,端午可有给吴巡抚的东西,正好让张长史一并捎带去。”
吴氏也是个机伶人,笑,“还是大姐姐想着我,我正有东西想捎给二叔呢。”就是没东西捎带,谢莫如这话都说了,也得准备些东西呢,何况是自己亲叔叔家,吴氏也乐意多走动来往。说到叔叔在靖江王的地盘当差,吴氏还有些担心呢,自从叔叔当了这差,家里无时不刻不在担心叔叔的安危。
吴氏回家准备给叔叔的端午礼,谢莫如又命人请了江行云来说话。
江行云对于去靖江之事颇为向往,“听说靖江王年轻时也是难得的美男子。”
谢莫如道,“现在估计老的掉渣了。”
江行云直笑。
说到正经事,谢莫如道,“让吴巡抚量力而为吧。”
江行云道,“我看吴家下注可是分着下的。”家族里有个太子妃,有个驸马,这里又搭上谢家。
谢莫如并不在意,道,“以吴国公府的身份,家族结亲自然得门当户对,帝都就是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权贵也是有数的,无非是东家嫁西家娶,到时候不管怎么着一算,曲曲折折的,原来都是亲戚。”
江行云一想,自来联姻可不就是如此了,不由一乐。
江行云与张长史去靖江王府是在端午前了,因两地离得近,四月底出发也不迟,却在张长史的提议下四月中出发。说到这事儿,五皇子都有点儿面部神经失调,他私下同妻子嘀咕,“张长史特意同我说,江姑娘是姑娘家,不好赶急路,要早些出发。”
谢莫如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长史有年岁的人了,也并不是轻挑的性子,这些年家里只有一老妻,并无妾室,儿女皆是老妻所出。只是,不论男女,见到漂亮的人,总是会心生好感的。看来,张长史也不例外。
“当时他说这话,可把我酸了一把。”五皇子想想也好笑。
“行云其实不大喜欢坐车,她更爱骑马,倒是张长史的年岁,又是文官,坐车比较好。”
夫妻俩说笑一回,往帝都送端午礼的队伍也已出发,当然,帝都亲戚们给他们送的端午礼也相继到了。这次非常罕见的,戚国公府也令家仆带了端午礼来,礼单非常合适。戚三郎在军前效力,虽不比柳扶风光芒万丈,如今也是正五品实权军职。他又是谢莫如的妹夫,谢莫如对亲戚一向低调的照应,五皇子对戚三郎的感观也不错,觉着是个实心任事的人。
戚三郎来了军前,戚家这是头一次主动打发人过来送东西。
谢莫如收了端午礼,对戚家管事道,“三郎在军前,今天儿也晚了,你们在府里安置一夜,明天我派人带你们过去。”
那管事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谢莫如唤来紫藤问,“戚家这次来的都是什么人?”
紫藤一向得力,这会儿也得了信儿,低声禀道,“除了这位大管事,还有就是一位姨奶奶,说是送来服侍戚将军的。”
谢莫如听了将礼单往手边儿的花梨几上一按,没有再说什么。
谢莫如对此事只作不知,她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如今藩王府除了谢莫如要拜见,谢芝也在藩王府任职呢。谢家与戚家,可是正经姻亲。戚家人既然到了闽王府,没有不拜见谢芝的道理。
谢芝一向和气,问了几句路上的事情,又同管事说了几句二姐夫的事,就让管事下去休息了。
谢芝还同妻子说呢,“以前也不见戚家给姐夫送东西,这回怎么突然送了端午礼来。”
这原是一句随意的话,吴氏的面色却有些为难,谢芝见吴氏如此神色,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吴氏这才与谢芝说,“我听说,戚家管事带了一位姨奶奶过来。”说完,就看着丈夫不说话了。其实,她也不乐意说这事,可既知道了,也不能装不知道。
谢芝脸色一沉,顿生不悦,“这是怎么说的,二姐姐在戚家又不是长媳,怕二姐夫在军中无人照料,让二姐姐带着外甥们过来,正好一家子团聚。”把嫡妻搁家里,倒派个什么姨奶奶过来,谢芝又觉着不对,道,“二姐同二姐夫成亲这几年,没听说二姐夫有姨奶奶啊?”通房丫头不算,这种没名分,连妾室也算不上。姨奶奶,必是正经二房,妾室,才能叫姨奶奶。而且,二姐夫在闽地这一年多了,同二姐姐分隔两人地,俩人也不能闹什么矛盾。谢芝心下思量,觉着,怕是二姐姐在婆家出了什么事。
吴氏欲言又止,“我来前,倒是听说一事,只是不知真假。”
“快说。”
“就是戚国公夫人好几回同我母亲打听我过来与大爷团聚的事儿,当时看戚国公夫人的样子,似是不放心二姐夫一人在这里似的。我母亲还说呢,要是二姐姐过来,正好一道。后来就没听戚国公府提过了。”吴氏一五一十道。
谢芝头疼。
谢芝道,“还是给家里写封信吧。二姐姐过来多好,大姐姐也在这里,正好团聚。弄这么个妾室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吴氏劝他,“大爷先别急,戚家人正好来了,大爷先想法子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再写信不迟。”
“看我,都糊涂了。”谢芝召来贴身小厮去打听这位姨奶奶的来路。
小厮能被派出来在谢芝身边贴身服侍,实在是忠心又机伶,也很得用,很快就打听明白了。谢芝听的都无语,戚国公府的确是不放心儿子,儿子出来不是享福的,那是谋前程来的。戚三郎又是在军前,且有机会,官职升得快,戚家惦记儿子,就寻思着让谢莫忧过来,小夫妻团聚,这样儿子身边也有个服侍的人。
戚家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完全不干姨奶奶的事。
那时还没姨奶奶呢。
而且,戚家都想好了,让媳妇跟着吴氏一道走,安全上也有保证。谁晓得,这要走了,谢莫忧就病了。戚家也没说啥,等她病好,派家下人送她过来也是一样的,谁晓得还没走,晋宁侯死了,谢莫忧就去吊唁晋宁侯了,这算起来是谢莫忧血缘上的曾外祖父。这吊唁晋宁侯倒也没事,晋宁侯也是侯爵,他死了,戚家也会命人送奠仪。谢莫忧的错处在,她是同宁太太一道去的,话里话外这是她曾外祖父。
戚家立刻就重金聘了位良家出身的姨奶奶给儿子送来了。
谢芝听了,险没背过气去,吴氏忙递凉茶给他,帮他抚胸,“大爷消消气!”
谢芝挥手打发了小厮下去,气的脸都白了,怒道,“二姐好生糊涂!就是去,不同婆家女眷一道,就是同娘家女眷一道,怎么就——”
吴氏也无语了,丈夫是庶出,她早有心理准备,论血亲,却是二姑姐更近些,可这位二姑姐实在是……你去认生母的娘家,私下认也就是了,这样大庭广众,将嫡母置于何地呢?何况,你嫡母可不是能无视的人哪。就算无视嫡母,你也想想你嫡姐呢……有这样的二姑姐,吴氏都跟着头疼。
谢芝再怎么生气,还是给家里写了封信,婚姻不比别的,成亲就是一辈子,二姐还年轻,总是盼着她能过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