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公主笑,“这也是。”
晚上在松柏院用过晚宴,谢柏干脆同宜安公主歇在了谢府,谢太太与谢尚书私下道,“我看,公主的意思,像是为寿安夫人做说客。”
谢尚书不愧是谢柏的亲爹,他老人家略一思量便道,“不要掺和这事儿,就是太后不成,也轮不到寿安夫人,文康长公主岂不比寿安夫人合适百倍。”太后摔的到底是脚,还是脑袋呀?竟能提议寿安夫人!
“我也这样想。”谢太太道,“公主到底是与胡家亲近。”
谢尚书道,“那毕竟是公主的母族,亲近一些是人之常情,但大是大非上可得分清楚。我会与阿柏说的。”本就不是正牌子公主,怕是宜安公主底气不足,故此难免有些想倚重胡家了。只是正经夫族在此,难道谢家不比胡家!老老实实的做公主,一辈子的富贵平安有了!
唉,这些女人的脑袋,没一个比得上谢莫如,还总想做些投机买卖。
投机买卖可不是这样做的。
想到明日老妻还要进宫请安,谢尚书道,“倘是见着贵妃,勿必叮嘱贵妃,不要在这件事上说话。非说不可,可说礼部,可说长公主,切不能说寿安夫人与宁荣大长公主。”
谢太太应下。
想了想,谢尚书又道,“宫里赵贵妃育有皇长子,但凡宫里有什么事,与贵妃说,不可与赵贵妃争锋。能让则让。”
谢太太道,“我知道,娘娘也不是那般争强好胜的性子。”
谢尚书心下暗叹,不争强怎能坐稳贵妃之位,不争强怎能生下皇子。只是,太后偏心母族,赵国公府势力不小,对于谢贵妃而言,退就是争了。
承恩公府。
宁荣大长公主将此事与程离商量,程离道,“太后受伤,按礼法,该是文康长公主。”
宁荣大长公主道,“这我岂能不知,可太后亲自说让老夫人做正宾,倘论辈份,老夫人可是文康嫡亲的外祖母。太后这话儿都说了,文康不好相争。”
程离道,“礼部御史台不会坐视。”
“那也得等及笄礼结束后了。”
“殿下,御史台风闻奏事,闻到风声,便会上本。老夫人这等辈份这等身份,御史不会随意参奏,但是,倘这事定下来,难保赵国公府没动静啊。”
宁荣大长公主道,“难不成让老夫人请辞?”
“为何不辞?不但要辞,还要请大长公主和老夫人一定要说动太后,请贵妃代为主持才好。”
宁荣大长公主长眉一挑,“贵妃?”继而又笑了,“宫中可是有两位贵妃的。”
贵妃当然是不成的,不过,程离别有用意,他微微一笑,“当年文康长公主及笄,原应太后娘娘为其主持及笄礼。但是 ,太\祖皇帝崩后,太皇太后程氏以胡氏卑微,只册太后为贵太妃。太皇太后过身,宁平大长公主掌政,依旧不肯太后正位慈安宫,及至文康长公主及笄,宁平大长公主以贵太妃非太后之礼,而亲为文康长公主主持及笄礼。”
“当日,谢莫如敢到公府提王莽,今日不妨用贵妃给陛下提个醒,当年宁平是如何用文康长公主的及笄礼来羞辱尚是贵太妃的太后娘娘的。”程离轻声道,“如此,一举双得,圣眷重归承恩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50
☆、第51章 文康长公主
寿安老夫人刚过完寿宴,其实昨儿胡太后就伤了,只是当时不知伤得如何,便没敢跟寿安老夫人讲,怕吓着老太太。如今知道只是崴了脚,宁荣大长公主便与寿安老夫人说了,寿安老夫人立刻就要进宫看望太后闺女。
宁荣大长公主安抚道,“老太太也不必急,就是怕您着急,才不敢告诉您。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日我陪老太太进宫。”又得同寿安老夫人说,明日如何请辞太后说的给永福公主、长泰公主主持及笄礼的事儿。寿安老夫人有了年岁,婆媳两个嘀咕半日。
第二日,婆媳二人一大早就进宫了。
这过年哪,平民百姓忙,官宦人家忙,公门侯府忙,做皇帝的,也忙。偏生亲娘还摔着了,穆元帝午膳时间过去问候。太后受伤,诸诰命要进来问安,诸如谢夫人这样儿的,今天来也来了,只是有名号的宫妃们一直在太后身边儿服侍,一肚子话就没得机会同贵妃闺女说,磕个头便出去了。谢贵妃有心,谴心腹宫人送了谢太太一程,谢太太方得机将话与这心腹宫人讲了。
穆元帝来的时候,诰命们都出宫了,在慈安宫的就是诸皇子公主,还有宁荣大长公主、文康长公主、宜安公主,还有寿安老夫人。穆元帝一来,诸人起身行礼,穆元帝免礼,给亲娘请了安,胡太后笑,“没什么事儿了,肿也快消了,过几天就能走路。这个时候皇帝最忙,怎么过来了?”
穆元帝笑,“再忙也得看过母后方能安心。”
胡太后欢喜,“皇帝总是这样。”
穆元帝见寿安老夫人还站着,笑道,“外祖母坐。”又跟寿安老夫人问了好儿。
寿安老夫人颤巍巍的在绣凳上坐了,道,“昨儿都不跟我说,要是跟我说,我昨儿就来了。”
宁荣大长公主笑,“您老人家这个年岁,那会儿我也吓了一跳,急急的进宫,哪里敢乍然就跟您讲呢。”又道,“昨天晚上跟老太太说了,当下就急的要进宫。早上三更就醒了,让丫环服侍着起身。”
胡太后与寿安老夫人道,“不告诉母亲是对的,母亲自来就胆子小,经不得事儿,怕是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寿安老夫人道,“看到娘娘无大碍,我就安心了。”
穆元帝笑,“外祖母既然来了,宁荣姑姑、文康,还有永福长泰她们都在,中午便在母后这时设宴,人多也热闹。”
穆元帝本欲相陪,不想内阁有事要奏,便起身去了。胡太后叹,“过年过年的,别人家都是歇一歇,皇帝竟忙成这样。”吩咐女官,“早晚给皇帝加一盅牛乳燕窝,好生补一补。”瞧着时辰差不离,直接让女官去传膳了。
热热闹闹的在慈安宫用过午膳,待下午,家在宫外的诸人便告退了。傍晚穆元帝过来,胡太后与皇帝儿子说了几句话,与儿子商议,“我这脚也走不了路,永福、长泰的及笄礼可怎么办?”
穆元帝慢呷口茶,道,“母后的意思呢?”
“哀家原是想着你外祖母辈份高,这辈子,儿女双全,福气也大。今儿你外祖母来了,特意跟我说起这事儿,她是辈份高,可又非皇家,也不大合适。你舅舅家现在是谨小慎微的做人,哀家也不能强求。哀家不成,宫里又没有皇后,往下就是赵贵妃,谢贵妃了,皇帝说呢?”最终还是要皇帝儿子做主。
“永福长泰皆嫡公主,贵妃虽贵,妾室也。如何能主持公主的及笄礼?”
胡太后道,“那就是宁荣文康了。”
穆元帝点头,“文康就很好。”
“就按皇帝说的办吧。”胡太后一声长叹,默默无言。穆元帝笑,“母后怎么了?文康是诸公主嫡亲的姑母,与朕一母同胞,难道不好?”
“我亲闺女,我怎会觉着不好。”胡太后扭头拭泪,“我是觉着,是不是我福气不够,要不,怎么就没有主持及笄礼的命呢。”
穆元帝立刻知道母亲是为什么伤心了,当年他在皇父过身后登基,文康即为长公主,可他的亲生母亲,因太皇太后程氏之故,并未登上太后之位,而是得封贵太妃。后来,太皇太后过世,他不过八岁,政事皆付予宁平大长公主之手。待胞妹文康长公主及笄时,母亲是极想为亲女及笄的,宁平大长公主却是不允,以贵太妃非太后之礼拒绝。最终,文康长公主的及笄礼是宁平大长公主亲自主持的。
穆元帝不欲再提旧事,劝道,“母后想多了,还有三公主呢,宫里徐美人、李美人也快生了,倘是公主,以后都是母后主持她们的及笄礼。”亲为母亲拭泪。
胡太后笑,“我还是盼皇孙,当然,公主也不嫌弃。”
穆元帝一笑,安慰母亲几句,看时候不早,便回了昭德帝。穆元帝一走,胡太后召来心腹宫人,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第二日,宫里便传出欲令贵妃为公主主持及笄礼的话来。
赵贵妃私下与谢贵妃谈及此事,谢贵妃笑,“这事儿说的怕是姐姐,姐姐是大皇子之母,进宫也比我早,不论哪方面,我都不及姐姐。”
赵贵妃笑,“妹妹这就太谦了。我只是觉着奇怪,前儿太后娘娘不还说让寿安老夫人来主持么,怎么宫里又有这等闲话了?”
谢贵妃道,“昨儿寿安老夫人进宫了呀。”让谢贵妃说,寿安老夫人的确不合适,不过是陛下的亲外祖母,又不是陛下亲祖母。非皇室中人,怎么能代太后为公主主持及笄礼。永福公主、长泰公主可是嫡公主!想到昨日母亲带的话儿,谢贵妃心下亦认为,文康长公主最合适。谁晓得今日竟有这等流言,难不成太后想看她与赵贵妃相争?她索性先让了。管是谁主持及笄礼呢,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两人说了几句,一道去太后宫里侍疾。
公主们也来的很早,胡太后见着闺女文康长公主后,便道,“哀家跟你皇兄商量了,永福长泰的及笄礼,你代哀家主持,如何?”
文康长公主原还好,听到这话直接脸色淡淡道,“儿臣那日没空,母后另择他人吧。”
胡太后道,“怎能没空?难道你不来?”
“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