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李晶晶做了什么?”
“她骑摩托车太快,碰伤了虞书记是吧?我都听你爸说了,不过曼曼你得清楚。虞书记那事已经算过去了,一码归一码,出了事对你们不利。”
“我知道了,我爸在哪,你让他接电话。”
“你爸他上厕所,他回来了,你们商量下。正好我在这,还能给你们说和下。”
王曼恨不得立刻挂断,还好话筒里及时传来父亲的声音:“曼曼,你跟阿奇在一块。”
“爸,你看到我留的纸条了?我们已经到了,这会正打算吃饭,虞阿姨走了没?”
“已经去了北京,楠楠陪着她,你不用太担心。对了,李晶晶那边怎么回事?”
“是我找吴宇帮忙,爸,虞阿姨的病最重要。我觉得不会有事,即便有事,我也能想办法摆平。”
“怎么摆平?”
“还差一个月我才满十六,天大的事也严重不到哪儿去,再说我又没亲自下手,捅不破天。爸,这话你听听就行,不用跟别人去解释。”
王继周应下:“我知道,你虞阿姨的病最重要,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去?王曼看向窗外,山林间挂着一轮落日,没多久天就黑了。来时只顾着激动,她完全忘了这事。
握住电话她回头询问杜奇,正看见他震惊的眼神。拍下脑门,刚才她只顾着看炊事兵,忘记这里还有个杜奇。
“阿奇,今晚能回去么?”
杜奇还处于震惊中,他都听到了什么?还真是曼曼找人打得李晶晶,她亲口承认了。所以刚才叫救护车时,他着李晶晶信誓旦旦地担保,全是假话?
笃信被全数推翻,尽管他知道曼曼不可能永远单纯,或者从一开始认识她就不单纯。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还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山里走夜路不安全,不过也能走。”
“那我能不能住在这?”
“可以。”杜奇机械性地点头。
王曼能看出她的僵硬,握住电话她快速嘱咐:“爸,今晚我不回去。你记得按时吃饭,洗脸刷牙早点睡觉,明早要是店里忙不过来就少做点。”
挂点电话她走到杜奇对面:“刚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只是故意骗李晶晶,一路上忘记跟你解释,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真是你?”
“恩,你板着张脸,是不是生我气啦?”
“我没有。”
“口是心非,看来是真生气了。”王曼低头眼咕噜噜转,绷紧嘴唇她伸出胳膊:“那你罚我吧,等会你肯定有任务,心情不好会影响发挥。掐完我,你心情好了我也能放心。”
她怎么能这么贴心?杜奇气消了一半,手伸过去,想摸摸那只小爪子。还没等捏到,她突然收回去。
“那个,我怕疼。咱们约法三章:第一,打完你不许生气;第二,不能打太多下;第三,不能用太打力气,那样会很痛。”
鼓着腮说完,她闭上眼皱紧眉头,英勇就义般地把。”
一缕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窗棂的剪影。鼓起的腮边还带着两抹绿色,像极了一只带胡须的猫咪,杜奇如被蛊惑般,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双颊,拇指若有似乎地从她唇畔刮过。
王曼保持伸出手心的姿势,睁开眼,刚好看到他夜空般深邃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她满眼满心里都是这张脸,还有他脸上无奈又宠溺的神情。
这……是不是她眼花了?
手下滑腻的触感太好,杜奇上下捏捏,比捏软Q糖还舒服。
“阿奇,你不生我气了?”
“还在生。”
“那你多捏几下好了。”
杜奇没再说话,而是继续上下左右,越捏越想捏。他见过那么多女孩子,虽然只捏过曼曼一个,但他肯定没人手感比曼曼更好。
“那你现在气消了没。”
杜奇摇头,他还没捏够,就先口是心非一会。等过会,他打个电话给爷爷,把李晶晶那事抹平。
可还没等他下手,小脸突然离他远了些,双手落空,曼曼腮帮子鼓更厉害。
“不许你把我当橡皮泥。”
她发现了啊,杜奇捻捻手指,怀念指尖温润滑腻的触感。虽然曼曼长大,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和小手段,但多数时候她还是那么可爱。人总会长大,如果她一直像小孩子那样幼稚,或许他会更难以接受。
“吃饭吧,今晚你留在这,等会还有很多事要做。”
王曼接过他递过来的饼,部队里的大饼很实在,一个大概顶她一天饭量。杜奇递给她的,就是三分之一,剩余三分之二正被他捏着。
一大碗肉,一盆蘑菇酱拌西兰花,还有炒卷心菜,这就是两人的晚餐。花样不多不少,但量绝对足够大。
“这些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一半吧?”
边说着,她边毫不客气地将一半肉和菜放在杜奇碗里。等到炊事兵提着饭桶回来时,来送衣服的钱华就看到杜奇碗里剩下的那些菜。
“曼曼都能吃完,阿奇还不如曼曼?”
王曼抱着饭盒笑得自得,杜奇站起来,手勾下她的手指,满脸无奈:“没办法,曼曼饭量就是大。”
“哎,往后阿奇娶媳妇,可得先看饭量。都跟曼曼吃这么多,一准吃穷你。”
夕阳只剩余晖,红光打在并排站立的王曼和杜奇脸上,红彤彤地颜色,分不清羞涩或是霞光。炊事兵放下饭桶,交换眼色起哄笑起来。
“钱叔叔,阿奇得娶多少媳妇,才‘都’一准吃穷他?”
“不用太多,你一个就能吃穷他。”
王曼闹个大红脸,看到周围一圈炊事兵,她突然来了洗白的勇气:“什么叫我吃穷他?我们关系这么好,阿奇才不会嫌弃我吃得多,是不是?”
杜奇揉揉她脑袋:“恩,不嫌弃,再来俩我也能养得起。”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王曼总觉得自己要往歪处想。她和杜奇,如果生活在一起,好像、大概、似乎是挺好,可怎么就这么别扭。
他们俩那么熟,头几年她常歪他肩上,或者枕他腿上睡觉,偶尔一块出去也常勾肩搭背。都快熟成哥们的俩人要是在一起,难道去搅基?
一定是太熟,阿奇才这么开玩笑。这样想她也舒服起来,脸上温度褪下去不少。
钱华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够大胆,老杜儿子平常看着是个老实的,这会追姑娘的势头,比老杜当年还要猛。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跟老杜全都死在沙滩上。不行,回去得赶紧教他儿子。称心如意地好姑娘就那么多,看上了就得早下手。
“曼曼,这是你衣裳。山里晚上蚊子多,最好套个长袖,等下阿奇带你找个地换好。”
王曼接过那身迷彩服,出乎意料,这是套小衣裳。部队招兵不都有身高体重限制,怎么可能有这么小的号码?低头闻闻,衣服上一股樟脑球味,隐隐还带点肥皂的清香,不是新衣裳。
“这还是我小时候穿过的,大概十岁的时候?时候太久记不清楚,你先进去试试,我给你把门。”
十岁……十岁……十岁……
杜奇十岁的童装,她现在还要穿童装。王曼顶着张苦瓜脸进了屋,裤腿和衣袖长短倒是正好,就死太肥。扯下裤腿,那里明显有修改过的痕迹,衣服是跟着杜奇身量来的。
王曼简直要哭了,尹鹏用身高和体重羞辱她,她还可以在智商、武力以及游戏上碾压他。但是面对杜奇,她只能被动接受。
“你是不是故意的?”
杜奇递给她一根皮带:“扎腰里精神点,什么故意?哦,你说衣服啊,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十二岁时穿的,十岁那套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