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气了,本王给你道歉。”赵誉城适时捏住了周良鱼指向他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掌心炙热的温度让周良鱼莫名老脸更红了,这厮想干嘛?对方那低沉的一声,还带着宠溺的笑意,仿佛在轻哄闹脾气的心上人,那模样那表情……简直了。
众人也目瞪口呆:卧槽……几个月不见,王爷竟然被公主调教成这样了?公主竟然还有这“柔情似水”的一幕?
本来以为不过是走个过程,过一次除夕宴,结果这皇上还没赐年夜菜呢,他们倒是先被喂了一大把狗粮,齁撑。
周良鱼眯眼:嘛呢?赵誉城我跟你说,你别搞事啊。
赵誉城抬眼:不是你说要演呢?本王陪你演,还有意见了?
周良鱼小眼神一眯,随即蹭的一下眼睛就亮了,原来如此:吓他一跳,还以为这厮被什么上身了,可塑性不错嘛?差点连他都给骗了。
于是……众人就看到十指纠缠深情对望的两人中的良公主,突然更加“娇羞”一笑,锤了他一下:“吐艳,既然王爷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本宫……就勉强接受了吧。”
众人:不……我们要走,大过年的,回去媳妇孩子热炕头不好吗?谁要这样被强行喂狗粮?
文武百官幽怨的小眼神,忍不住互相偷瞄了一下,忍不住怨念起最开始提这茬的燕帝了:皇上你说你,大过年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提什么皇孙啊,您老人家不是有好几个皇孙了么?除了云王,别的皇子生的那就不叫皇孙了?
周良鱼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戏演够了,不经意往上一瞥,对上燕帝已经彻底黑了勉强想扯个笑容都扯不出来的脸,“特别心疼”,“关切”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脸抽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快传御医啊……”
“……不用了,朕无碍。只是替誉王与良公主高兴,看来朕还是很有眼光的,当初这个婚赐得也合适。”燕帝说的冠冕堂皇,心底差点要呕死,周良鱼是不是故意的?她什么不好提,偏偏要提生世子,她一个被下了药绝育的,生的出来吗?
可这话又不能当着文武百官说,否则,传出去要怎么看他?
“这样啊……我也觉得这个婚赐得好,皇上真是我与王爷的媒人,良儿敬皇上一杯,祝皇上早日喜得皇孙,当然,也希望……良儿也尽快替王爷添上一位小世子或者小郡主就好了。”周良鱼说这些的时候,文武百官都止不住点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看到良公主“贤妻良母”的一幕,他们都要感动的哭了,但话锋一转,就看到周良鱼摸了摸平平的肚皮,“惆怅”道:“也不知怎么回事,都这么几个月了,本宫这肚子就是一直没动静,本宫真担心啊……”边说着,视线却是朝着云王旁边的位置若有若无地扫过去。
文武百官顺着对方的目光,就看到云王身后站着的庶侧妃姜如蔓,顿时就想起先前姜如蔓说的话,说公主已经……
众人的神经绷紧了,再联系到公主最后一句话里担忧,迅速低下头,赶紧开始端起杯盏,装作喝酒。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燕帝差点气疯了,幽幽扫了眼姜如蔓,再看一眼云王,不过是参加个宴会,带了一正一侧两妃不够,竟然还将庶侧妃带进宫!云王则从始至终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自从大婚之后,对方反倒是低调了很多,也沉稳了不少。
燕帝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对周良鱼道:“良公主这是多虑了,你们还年轻,不必过急。行了,今个儿是除夕夜,朕也不耽误尔等一家团聚了,冯贵,赐膳。”
周良鱼将燕帝气得差点疯了,心情不错,得了赏赐的两道菜,就随赵誉城出了宫。
燕帝挥退了皇后、安妃,散了宴席之后,回了御书房。等只剩冯贵时,直接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暴跳如雷:“混账!她不过是一个前朝公主,朕一句话就能随意赐死了她!她竟敢公然这么说,她还有没有将朕看在眼里?”
“皇上息怒!”冯贵赶紧跪在地上,皇上您说是这么说,但是您敢么?他深知皇上好面子,自私、冷酷,却又不喜损半点名声,否则,也不会留良公主活到这会儿了。
“这让朕怎么息怒?你听她在宴会上怎么说的?生一窝?她当自己是什么?不对……”燕帝幽幽眯起眼,“莫不是当年下的药出了问题,否则,她怎么说得这么有模有样的?”燕帝一向多疑,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冯贵。
冯贵额头上冒出冷汗,额头抵着地面:“皇上放心,绝不会有问题,至于公主会如此说……怕是已经找大夫查过了,怕是已经知晓自己不孕,这是对皇上心底有气儿,好在公主并未表现出来。公主是及笄之后才搬出皇宫,之前为了怕药量少了效果不够,当时公主还在坤宁宫时,下得药分量太过,至今良公主都未来过葵水。对女子来说,不来葵水,这必定是不孕的。随后搬出皇宫的两年,据良公主府的管家所禀,良公主也一直未来葵水,不孕这一点,皇上可以放心。”
燕帝脸色这才好了不少:“罢了,朕也只是一时不郁,可若不是那蔓庶侧妃多嘴,也不会有这种事,这周良鱼被朕故意养废,不懂礼数,没有教养嬷嬷告知她这些,本来相安无事,如今倒是好……被她拿捏住了这一点,朕着实不爽。还有云王,这姜如蔓到底哪里好?竟然连进宫带着一个庶侧妃?”
“皇上息怒,云王与蔓庶侧妃自小青梅竹马,这是云王重感情,是好事。”冯贵三言两语将燕帝的情绪渐渐安抚了下来,“更何况,奴才看云王这段时日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大概是受到了刺激,听说这些时日,潜心向学。”
“这倒是……”燕帝终于满意了,挥挥手,“让人收拾了吧。”
冯贵松口气:终于过了。
而另一边,周良鱼难得斗败了燕帝一次,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特别不老实,扭来扭去,小眼神时不时朝淡定看书的赵誉城瞄过去,那眼神里就差直接闪着两个硕大的字:夸我!
夸我夸我快夸我。
赵誉城被周良鱼直勾勾盯了这么久,也看不进去了,终于抬眼:“公主今晚上怼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哎呀,也就一般般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毕竟是燕帝先找茬的,可既然王爷这么诚心诚意地说出来了,本宫若是不提点补偿,也说不过去。那本宫勉勉强强想一个好了……不如,王爷让本宫搬去跟焦糖住两日?”周良鱼搓着手,每晚对着一个大冰块,这嗨不起来啊,好歹跟焦糖晚上能偷喝个小酒什么的。
“……”看来一日不“调教”,他不知东南西北了。
“好吧好吧,那再换一个。”周良鱼瞥见赵誉城幽幽的视线,秒怂,“那……你看这大家都休沐了,我能不能也休几日?”
“嗯。”这个勉强还能同意,别的,就不用想了。
“小气……”本来就是假成婚么,至于这么防着他么,再说了,他虽然扮得是女子,但他其实是男的,跟焦糖又不会怎么样?本来还想搬到焦糖那里,晚上能偷跑出去,逛逛青楼啊,听听小曲儿啊,美滋滋。
结果……一切都成泡影了。
赵誉城显然听到了,淡定睨他一眼:“虽然公主今晚上怼的不错,不过下次不要这么胡来了,燕帝心术不正,也很记仇。”如果不知对方是男子,他并不担心,可燕帝生性多疑,虽然这样怼起来爽,万一燕帝怀疑什么查起来,最后对周良鱼并不利。
“这不是有王爷在么,不怕!”再说了,燕帝顶多就是怀疑是不是药下得分量不够,但太后显然早就算准了燕帝的心思,当初在坤宁宫时,太后就故意泄露出良公主直至及笄都未来葵水一事。
当时他不知道葵水是什么意思,前些时候得知姜如蔓的话之后,回去查了查,就明白了,太后的良苦用心,他那时才深切感受到。
赵誉城对上周良鱼狡黠的瞳仁,定了定心思,并未多问,不过回了誉王府,先去了一趟书房,得到了暗卫的禀告:“王爷,晚宴结束之后,燕帝气坏了,砸碎了不少东西,本来怀疑公主是不是药量没下够,后得知公主至今都未来过葵水,才彻底放下心来。”
赵誉城没想到还有这一说,他凤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他要是能来,才稀罕了。
赵誉城挥挥手,让暗卫下去了,这才回了主院。
沿着九曲回廊往房间走的时候,离耳房还很远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周良鱼欢快的歌声,听不出到底唱的什么,配合着水声,还挺好听。
赵誉城倚着回廊上的柱子听了一会儿,就听到哗啦一声,他猜想大概是周良鱼洗好了,若是被对方看到他站在门外,指不定他又脑补了什么。
不过就在赵誉城经过耳房窗棂外时,反射性地朝那边看了眼,结果,就看到窗棂半开,刚好清楚地看到周良鱼只披了一件薄衫,垫着脚转着圈从屏风后走出来,刚好抬头,就正好对上了站在窗棂外的赵誉城。
周良鱼:“……”
赵誉城:“……”
周良鱼迅速将衣襟给拉紧了,难以置信:“卧槽……王爷你还说没觊觎我,你竟然!偷看!我洗澡!”
赵誉城嘴角抽了抽:“你看错了……本王不过经过这里,你忘了关窗。”
“你觉得我会信?”周良鱼瞪着小眼神,迅速抬起手臂,将屏风后搭着的宫装都裹在在身上,警惕地盯着赵誉城。
“……”赵誉城能说什么?他比窦娥都冤。
“你看你看,无话可说了是不是?”周良鱼控诉的小眼神,清楚写满了四个大字: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