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坏习惯,一旦精神紧张,就没胃口,往往饭随便扒几口就吃不下,今天中午也是,然而打篮球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不吃饱哪里撑得住。
这话一出,旁边人顿时愣住,他们今天中午是分开吃饭的,以为袁星然已经吃过了,没想到对方居然‘没吃多少’!
体育老师气的简直想骂人,然而他有不太敢大声,生怕自己一吼就把谢童这个正哭鼻子的小哭包吓到,然后哭的更凶了。
只见谢童从口袋里掏出两条巧克力塞给袁星然,用力擦掉眼泪,强迫自己停下哭泣,然后带着浓重地哭腔,怒气冲冲地说:“等你吃完了我回去就告诉你阿姨,你吃了巧克力,牙疼,去看牙医,疼死你!看你以后还、还不吃饭!”
袁星然:“……”
他盯着谢童半晌,看着他那张哭成花猫的脸,噗地一声笑出来:“好,你尽管说,不过现在还是等咱们回去再哭吧。”
谢童眨眨眼,终于明确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在整个体育馆,这么多外校同学和老师的注视下,哭!出!声!尤其是现在,坐在袁星然背后观众席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并且此刻都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登时,整张脸腾的一下红到几近充血!
他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挖个洞,然后跳进去就这样不出来算了。
袁星然捏紧巧克力后,正欲再说两句时,就见对方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接着,整个人恨不得以光速奔跑,跑向了观众席。
谢童红着脸跑了半天,发现体育馆太大了,刚刚是胡施带他进来的,完全没注意到出口在哪,走着走着居然竟然迷了路!
他本来就紧张不已,眼下迷了路,还发现旁边还有不少不认识的面孔紧盯着不放,更慌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扶住旁边的椅子。
坐着的恰好是个女生,她见谢童都要哭出来的模样,下意识指着出口道:“出口在那边……”
谢童慌慌张张地说了声谢谢,撒腿就跑。
等谢童消失后,整个体育馆在万籁俱寂了约莫五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男生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啊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简直就是稀世珍宝!”
“他和袁星然什么关系啊!!刚刚袁星然给他擦眼泪也太苏了吧!!!”
“给里给气的,绝对有猫腻!”
谢童喘着粗气,停在教学楼后面的某个僻静角落里,靠着墙壁蹲下来,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盖里,满脑子都在回放刚才的尴尬局面。
这下完了,全校、不对,连隔壁学校都知道他是个爱哭鬼了!还路痴!以后还怎么见人,难道他只能就此转学,离开这个悲伤之地了吗QAQ
越想越难过,脸上的热度几乎让他整个人都厥过去,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个不停,跟不要水费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
也不知这么蹲了多久,直到他腿都发麻为止,身边突然传来动静。
“有没有点常识,剧烈运动后立马直接蹲下来,你就不怕脑充血?”
袁星然好不容易才找到谢童,此刻见到人,总算松了口气,他蹲下身,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挑起谢童发顶的一缕发丝,揪住,往上扯了扯:“还哭呢?”
谢童一动不动,根本不想理他。
“小哭包?大哭包?小皮球?小耗子?小柯基?小……”
听他越叫越离谱,谢童才终于舍得从差点把自己闷死的膝盖弯里抬起头,只见他双眼红肿,两颊红红通一片,额上布着层薄薄的汗水,眼里还含着看起来随时都要落下的泪珠。
袁星然见他这副模样,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哈哈哈好半晌,谢童一呆,接着哭的更凶了。
袁星然一早就才猜到谢童肯定躲在哪里偷偷哭,所以来的路上特意带了纸巾过来,此时一边笑一边给谢童擦眼泪,嘴上还不停的逼逼叨:“你这会可出名啦,小哭包哦~”
谢童本来就正为这事伤心不已,结果袁星然倒好,还直接给他挑明出来,简直就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
袁星然把带来的一包纸巾都用掉后,谢童才终于停了下来,开始不停的打嗝,一边打嗝一边说:“要、要不是你,我、我才不会,哭、哭呢!”
袁星然嘴角笑意更浓了,嬉皮笑脸道:“对对对,都怪我,要不是我小哭包就不会出名了。”
谢童:“……”
就在这时,突然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地脚步声,只见一位留着短短的白胡子的爷爷走过来,三人六只眼睛对视半晌,爷爷突然大声道:“你们居然在这里偷偷乱丢垃圾!!哪个班的,交出学生证来!!”
两人看了看地上果真丢了一地的纸巾,连忙收拾捡起来,撒腿就跑,也不顾人家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一下跑出好几十米,气的人家在后面不停跺脚大喊一定要查出他两到底是那个班的,还要提出来严厉批评。
然而只有袁星然和谢童知道,他这个愿望恐怕要落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啊!
又跑出几十米,两人在距离操场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躲起来,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均是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
笑完了,袁星然又挑着眉说:“终于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