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害宝珠性命,只要两家退了亲,她会保宝珠平平安安的,可若是不退亲,她也只能让宝珠继续昏迷着了。在心底念了句佛号,长安又转头去看皇后的肚子,神色暗了暗,犹豫着要不要让皇后的肚子消了,这事儿她不愿在继续下去了。
宴会散了后,皇后跟平安回了寝宫,屏退了身边的宫女,长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母后,我始终觉得这事儿不稳当,若是被父皇发现了,母后就完了,不如趁着现在还未生下来小产算了。”
皇后装了七八个月的孕妇,这会如何肯,“宫外已经找好了人家,只等着本宫发作那日就把孩子送进宫里来,如今你倒是不同意了?长安,你莫不是想等太子登基铲除了我们?这些年本宫跟德妃斗的有多狠你不知?若真是让太子登基,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长安急道,“母后,就算太子登基,你也是太后,她不过是太妃,如何斗的过您,再者,还有太后为您撑腰,您怕什么!”
皇后不听,唤了宫女进来,跟长安道,“此时不必多说,本宫心意已决。好了,本宫困了,你们送公主回去她的寝宫吧。”
长安挫败的跟着宫女离开。
过 了正月十五,岑氏整个人消瘦的吓人,脸颊都凹陷下去了,这日妙真诵了经离开,岑氏就坐在了宝珠床头,握住了宝珠的手,柔声道,“娘的乖女儿,你快快醒来好 不好,你这样叫娘心里可怎么过,你这都昏睡了都快两个月了,娘心里好难受……”岑氏看着床上面容平静红润的女儿,再也忍不住,捂了脸哭了起来。
“娘……”岑氏身子一怔,只以为是幻觉,直到又一声娘传来,岑氏猛的看向床头的宝珠,那清澈的双眼直直的撞进了岑氏的眼中,岑氏终于扑了过去,一把抱起了宝珠,眼泪流了一脸,“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呜呜呜呜……”岑氏再也说不下去,只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惊了外面的荣家四房的人,荣四老爷,荣琅,江怀青,明珠,海珠都奔了进来,瞧见床上的宝珠醒来,喜极而泣。
还是荣四老爷清醒些,立刻去找了妙真大师过来,又让小丫鬟去请了大夫。
把妙真大师请进了房,妙真瞧见宝珠醒来,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才道,“小施主终于醒来了。”
宝珠这会大概还没回神,这一醒来就在自己的闺房里了,家人们还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还有个得道高僧,这是怎么回事?宝珠询问的目光落在岑氏脸上,当下心中一紧,捧了岑氏的脸,“娘……娘,您怎么瘦成了这个模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以为自己睡了一脚,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
岑氏这会也没空闲回宝珠的话,只让开了跟妙真大师福了福身子,擦了擦泪道,“大师,您瞧瞧宝珠眼下如何了。”
妙真弯了弯身子,上前掀开宝珠的眼皮看了一眼,这才露了笑意出来,“施主还请放心,小施主已无碍了,那定魂咒已经消了,似是下咒之人已身亡。”说着念了一句长长的佛号。
☆、第80章
宝珠已露惊愕之色,定魂咒,那是什么?如此说来她并不是睡着,而是中了定魂咒昏睡了而已。宝珠本就对这种事情相信着,她是重生,手中因高僧给的玉 简而有了神奇的乳液,这些本来就是神奇的不能在神奇的事情都发生了,其他的也不奇怪了。世间奇人异事多的是,会下咒的僧人自然也是好,肯定是不多的,多的 还是一些造谣撞骗的人而已。
可是,到底是谁会对她咒?她身上并无不适的感觉,只有些酸软而已,像是躺的太久的后遗症。显然这人没打算要她的命,到底会是谁?
岑氏跟荣家人喜极而泣,岑氏言语激动的跟妙真大师道了谢。
妙真双掌合十,笑道,“善哉善哉,小施主能康复不过是小施主的善缘,与老衲无关,如今小施主已醒,还盼施主能够听进老衲的劝言,小施主命魂不稳,还是要妥善处理的好。”
岑氏点头,“大师的话我记下来,待宝珠身子好些就送她过去。”
妙真点头,这才离开了。
宝珠这会还没回神,那高僧方才说她什么?命魂不稳?不过自己重生而来,命魂不稳怕也是正常的。
屋 子里围了一屋子的人,岑氏还想着大师的话,怕屋里人多对宝珠不好,让其他人先出去,自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宝珠说了一遍,又道,“那拿了你旧衣裳的小 丫鬟已经找到了,是外院的一个小丫鬟,不过可惜的,她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也真是个蠢的!”岑氏狠狠的骂了句,又把宝珠搂进了怀中,“我可怜的宝珠,如 今你命魂不稳,妙真大师说最好送你去尼姑庵里静养一段日子,吃斋念佛方可稳固你的命魂。”
一想到小女儿就要一人去尼姑庵待上一段日子,岑氏心里就发紧。
不止岑氏心里发紧,宝珠心里也是发紧,不是怕,而是没想到自己的命魂已经如此不稳,要到去尼姑庵修行的地步了,看起来重活一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瞧着娘失落消瘦的样子,宝珠心里难受的厉害,伸手握住了岑氏干枯的大手,“娘,您别担心了,去尼姑庵修养一段日子是好事儿。您你不要怕我吃苦,吃不着苦头的,每日不过是吃斋念经,我还家还帮老祖宗种菜呢,身子倍棒,娘,您就放心吧。”
岑氏将女儿柔软的小手贴在脸颊上,心中发苦。
不多时,大夫也过来了,替宝珠把了脉,脉象沉稳,并无任何问题,就是这些日子吃流质食物多了些身上会有些无力,这几日最好补补。
宝珠醒来的消息很快在荣府传开了,连京城里的人也都知道了,宝珠中邪的事情在京城不是什么秘事儿。京城里的人就是如此,哪家有什么新鲜事儿要被传好一段日子,因此宝珠醒来的消息也在京城传开了。
宝珠的几个好友,高阳,郑家二哥,袁家六哥自然都过来看她了,连盛名川也来了。
瞧见盛名川,宝珠发现他瘦了不少,有些心酸,叫了声盛大哥。
盛名川并不避嫌,他担心了快两个月了,宝珠终于醒了,自然而然的拉住了她的手,温声笑道,“你终于醒了。”
到底是有外人在,宝珠下意识的想缩手,盛名川却不许,紧紧的握住,若是没有外人在,他甚至想要拥她入怀的。
高阳在一旁笑眯了眼,“盛大哥可算是松了口气了,这些日子盛大哥跟我们快担心死你了,幸好你醒了。外人都说你是中邪了,宝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珠也没瞒着,过些日子她还要去尼姑庵修行的,“大概是真的中邪了,妙真大师说我三魂中的命魂不稳,这样极易中邪,最好是尼姑庵修行一段日子。”
“啊!”高阳张大了嘴巴,随后皱眉,“这岂不是说你要去尼姑庵了,那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对高阳来说尼姑庵比任何地方都可怕,吃斋念佛,被困在尼姑庵里,她想想都有些受不住。
宝珠把手从盛名川手中抽出,拍了拍高阳的手,“这对我来说都不事儿,就是以后不能看见你们了,也不知到底要在尼姑庵里待多长的时间。”
晚上的时候荣家留了宝珠这些朋友在荣家用了晚膳,等人离开后,盛名川还未离开,拉着宝珠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宝珠,幸好你醒了。”
这两个月对他来说简直始终折磨,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没了宝珠他可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宝珠有点脸红,细声细语的道,“盛大哥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盛名川碰了碰她的脸颊,“只要你醒了就好。”
宝珠瞧着盛大哥消瘦的脸颊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怕他这些日子累垮了身子,连累了两月后的春闱。让妙玉去搬了两坛子果酒过来,宝珠笑道,“盛大哥,这是去年给你的果酒,我记得你说喜欢喝,这里还有几坛,这两坛你抱回去喝。”
盛名川的确很喜欢这果酒,觉得喝了这果酒身上都有劲儿了些,也不客气,大方的收下了。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会话,盛名川怕冻着宝珠了这才离开了。
回去后,忠义伯夫人有心想说两句,可瞧见自家儿子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底叹了口气,她原本还是很喜欢宝珠的,如今看来真不是良配啊,她这儿子对宝珠太上心了,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怕他上心了,人家姑娘却没那么上心,以后伤的是儿子的心呐。
宝珠这才醒来,身子有点虚,岑氏打算给她补半个月在让她去尼姑庵,且挑选好的尼姑庵也需要一段日子。
这也正如了宝珠的意,家人最近担心她都瘦了不少,她也想用乳液替她们补补身子。
如此养了十天,宝珠身子强多了,干什么都有劲了,这日宝珠提出想出去逛逛,岑氏答应了,宝珠只带了妙玉就出去了。
妙玉也是知道自家小主子要去尼姑庵的,原本想跟着一块去,宝珠不愿,说是她是去修行的,又不是去享福的,带着丫鬟想什么话。
坐在马车上,妙玉笑道,“姑娘,您想去哪儿逛逛?正好您过些日子要去庵里,不如去挑选一些素色的布,也好回去了给您赶制几身素色的衣物出来。”
其实这些事儿都有人操办了,只妙玉看着宝珠呆呆的坐在马车里,显然是没有逛逛的打算,怕出来只是个借口了。
宝珠回了神,捏了捏荷包里的东西,笑道,“我们去当铺吧,我有点事儿。”
妙玉点头,跟前面的车夫说了声就转头去了当铺。
很快就找到一间当铺,宝珠下了马车,不让妙玉跟去,“我进去一下,你就不用跟着进去了,待会就出去了。”
妙玉迟疑下,还是点了点头。
宝 珠进了当铺,很快就出来了,手中攥着一叠银票,这会脑子还懵懵的,她是没想到这黑玉玉佩会这么值钱。她想着自己都要去庵里了,蜀王当初给的玉佩自然是不能 留着了,她还给蜀王,蜀王又不要,丢掉也太浪费了,只能当掉,银子捐给庙里或者给穷苦人家去,哪儿想到这玉佩会这么值钱。
握着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宝珠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最后到底是一咬牙把当票撕掉扔了,银票赛进了衣襟中。京城有一个特殊的衙门,专门接受各种赈灾的粮食,衣物和银票。
这些东西一时半会或许用不上,可这年代天灾人祸实在是多,指不定啥时候就有需要了,因为会让京城中的大户人家和百姓们捐银两捐东西,这衙门就是专门管这个的。
宝珠暂时没打算把这一万两银票给捐了,这衙门油水大的很,你一万两银票捐出去能用在灾民身上的能有十两银子就不错了,她就打算把银票留着,日后有什么灾难,施粥赠粮就是了,绝对比捐给那衙门好多了。
回去后,宝珠就把这银票压在了箱底,岑氏这些年给她东西太多了,估计岑氏自己都不记得给了多少东西,自然也不知道宝珠的小金库有多少。
转眼又过去上十日,岑氏已经把宝珠需要的东西都打点好了,连尼姑庵也找好了,名普渡庵。
普渡庵在距离京城有两百里的路程,马车需要三四日的时间,快马加鞭只要一日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