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 琤瞪大眼,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去,宝珠急忙扑上来给拦住了。不管如何,小皇子今儿是来道歉的,若是在他们府中被伤了,他们荣府都脱不了关系。皇上肯让小皇 子来荣府道歉已经是给荣府面子了,她不以为皇上是真心的。小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来道歉也不过是做做面子而已,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两人到底是没打起来,不过都气着在,小皇子偏还非要在荣府用了晚膳才肯回去。
这之后,小皇子也不知为何,三天两头的往荣府跑,到没有在欺负宝珠了,宝珠却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宝珠猜测大概是小皇子在宫里也没玩伴,只有个公主姐姐大他几个月,还是个病秧子,所以他在宫里没地儿玩,就经常跑到荣府了。因为荣府有个爱跟他吵架的荣琤。也不知小皇子是不是因为从来没人敢跟他吵架,所以特别热衷惹恼荣琤。
这三天的时间,荣琤终于没忍住,揍了小皇子一顿,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没讨到什么好处。且两人很快被人拉开了,都没受伤。
宝珠本来还担心小皇子回去告状的,结果第二天小皇子照例又跑来了,看样子应该是没告状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小皇子跟宝珠和荣家的几个哥哥姐姐也是越来越熟稔,当然,跟荣琤的关系还是没改善,却再也没欺负过宝珠了,甚至还会把宫里自己的好玩意拿出来给宝珠玩,倒是对宝珠有几分当好伙伴的真心了。
高氏在佛堂里没受的住,出来就病了一场,更让高氏心疼的事儿还在后面。
高氏的姨娘在高家还是颇受宠爱的,有不少私房钱,高氏嫁到荣家的时候,嫁妆也算是还不错,田产铺子宅子有不少。京城里最赚钱的当然是铺子了,高氏名下有四间铺子,三间租给别人一月也有两百两银子的进账,不过大头还是另外一间铺子。
另外一间铺子高氏拿来自个做了布匹生意,生意还算不错,每月都有两三百两银子的进账。结果高氏从佛堂出来不到十天,铺子的掌柜忽然痛哭流涕的跪在了高氏面前,说是铺子出了事情。
原 来前几日高氏得知有一批染布低价出售,高氏贪便宜,想着低价收回来,翻几倍卖出去,这一赚就是几万两银子的差价。她就让掌柜把这匹染布给买了下来,掌柜的 是做了十几年生意的高家老人,原本是不赞同高氏一次吞下这么多货物的,第一是因为染布是京城才流行起来的布匹,到底是不稳定。且这批货物要一万多两银子才 能拿下来。
高氏却是执意,掌柜的也没法子了,就拿下了这批染布。结果就出了事情,掌柜的跪在地上哭道,“太太,这染布它竟然是以 次充好,掉色不说,连布料也是陈年的老料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弄的跟新的一般,这几天卖出去不少,都被人家拿回来退了,还报了官。官府上门查封了铺子,把 那批货也全给收走要销毁掉。如今咱们不仅赔了一万多两银子的货款,还要赔偿客人的损失,还要出银子去官府打点打点,太太,这可如何是好啊。”
高氏眼前一阵阵发昏,“怎么会这样,验货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那布也不会掉色的。”
掌柜的哭道,“那人把好一些的布放在了外面,里面的全是掉色的。太太,这怎么办啊。”
高氏眼前发黑,急忙扶住了旁边的靠椅,“快……先,先去官府打点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那批布弄回来。”总不能一万多两银子买的布全部打了水漂,要是弄回来说不定还能忽悠别人买下来。
掌柜的跟高氏忙着去官府打点,哪儿晓得官府的人手脚实在快,那批布都已经给销毁了。高氏听了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荣二老爷也回来了,这会正沉个脸坐在房间的藤椅上。
“老爷啊,这可怎么办啊。”高氏撑起起身哭了起来,“铺子里的布出了问题,让官府给收了,还把铺子查封了,我赶去的时候,官府的人竟然把布都给销毁了,这可是一万多两的银子啊,老爷,呜呜呜,这可怎么办。”
损 失了这么多的银子,连铺子的信誉也受到了影响,荣二老爷自然也不高兴,“还哭什么,现在赶紧去把官府打点了,让人先把铺子给撤掉封条,铺子照常开,布销毁 就销毁了,谁让你贪便宜,这下可好了。”说着,荣二老爷也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一些,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
高氏想了想,她最近似乎只得罪了四房的人,难道是四房的?高氏蹭的一下从床上下来了,骂道,“肯定是四房的人,我就是那日在宫里说了宝珠两句而已,弟妹她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呐,这铺子要是出了事,不是要了我的命啊。”
荣二老爷头疼的不行,恨不得给这蠢婆娘两巴掌,“你是傻子不成,你不知道弟妹把宝珠疼的跟个眼珠子一样,你是不是忘记了前两年的教训了!你现在竟还想去招惹宝珠,你……你这蠢货!”
两年前的教训,高氏哪儿忘得掉,她就是说了句宝珠不好的话,岑氏就把她铺子里高氏的银子给撤了出去,每年几千两银子的分红就这么没了。
高氏哭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就是说了句小皇子看中了宝珠嘛,这不是好事吗,四弟妹也太狠的心了,不成,我要去找娘说道说道。”
荣二老爷气急,“ 母亲能帮你?别白日做梦了,现在赶紧想法子去官府打点吧,只盼着铺子的信誉莫要受到了影响,不若你这铺子就算废了!”
高氏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不敢再多说什么,先跟荣二老爷跑去官府打点好,花了大几百两的银子才让官府把封条给撤了,可把高氏给心疼坏了。她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了个两万多两银子,这一去就大半的银子,心里把岑氏给骂死了。
回去荣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了,府里的人都用了晚饭该休息了,高氏受不住这口气,跑去了狄氏的院子里求见狄氏。
府里有什么事情狄氏当然是知道了,二房铺子出了事她也是知道,甚至猜到是谁做的,可她不想管,二房那是自己嘴欠才惹出来的事儿,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可惜,狄氏不见,高氏就在外面使劲的哭,哭的丫鬟婆子们都醒了过来。狄氏恼火,让人把高氏请了进来。
高氏来自然是告状的,哭哭啼啼把铺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是岑氏所为。
狄氏道,“你浑说什么,这事儿是你自己起了贪念,贪图便宜,怎么怪到你弟妹身上去了,难不成还是她逼着你去买的?”
高氏哽住,“不是她逼我的,却是她设计我的。”
狄氏再道,“你弟妹还是神仙了不成,还能知道你要买那些布?别出了事情就全怪到别人头上去了,先想想你自己,要不是你自己贪,能出这事儿?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这事儿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这么贪心了。得了,时间都不早了,你也别闹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第32章
高氏当然不干,她还没讨到便宜呢,原本想着就算真告不倒岑氏,至少也该从狄氏这里讨点便宜,她这可是损失了一万多两银子。于是继续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娘,我那批布花了一万多两银子,我身上哪儿那么多银子,还是问我娘家兄弟借的,这可怎么办呐。”
狄 氏在心里冷笑,这是想从府中的公账上找补贴吧。这位也真是敢想,自个的嫁妆做生意配了本还想让公中的账来补贴。说起来,她这个婆婆也真是够好的了,从来不 打儿媳嫁妆的主意,她们爱怎么打理自个的嫁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就算儿媳的嫁妆再多,府中每月该给的月钱,各种吃喝拉撒的钱,各种开销的银钱她也是一文 不少的给。这高氏还有脸让公中的账来贴她的蠢!
狄氏冷笑,“能怎么办?要不你跟你娘家兄弟说说,反正你们兄妹一场,这银子就不还了?”
高氏噎住,“这怎么成,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呀。”
狄氏等的就是她这句,笑道,“你既然知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为何要来我这里诉苦,莫不是想用公中的账来填你的嫁妆?这是哪儿的道理,你去大街上嚷嚷看,看看别人骂不骂你!”
饶是高氏脸皮再厚,也被狄氏这话臊的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了。
狄氏也懒得再跟她费口舌,摆了摆手,“这几日忙着年关的事儿,我累了,要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吧。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你也别闹了,还是好好想着怎么把你那铺子打理好吧。”
高氏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当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快放弃了,想着自己都损失了一万多两银子,怎么也要去岑氏的院子闹闹去,让岑氏儿女都知道这是怎么一个狠心的人。
到了岑氏的院子,她又是好一通哭闹,哭的岑氏跟荣四老爷都起来了,这会儿岑氏差不多睡下了,荣四老爷还在。
岑氏披了袄子出来,荣四老爷也从隔壁的书房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眼,岑氏转头问柳儿,“外面是什么人,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了,怎的还吵吵闹闹的。”
柳儿上前道,“太太,是二房的太太在院子口哭闹,说是太太害的她好苦……”
岑氏皱眉,“让她进来说话。”
高氏嚎起来那真是用了全力,连隔壁的宝珠都听见了,吵的她脑仁疼,这会儿根本睡不着了,起身让丫鬟伺候着穿戴整齐,过去了岑氏的院子里。
高氏这会儿正站在院子里哭,“弟妹,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说宝珠,可你也做的太狠了,你怎么能如此坑我啊,那批货我花了一万多两的银子,还是跟我娘家兄弟借的,你让我可怎么还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啊。”
岑 氏扯了扯身上的袄子,神色不变,“二嫂,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这事儿是我做的?我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知道你想买那批货?自己贪心就不要怪 在别人的头上,这事儿你没证据就不要乱冤枉人了。”说完,瞧见院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岑氏忙露了笑脸,上前迎了过去,“你这丫头怎么起来了?”
宝珠看了高氏一眼,“都睡着了,就是听见娘院子里吵架的厉害,就过来看看了。”又看了高氏一眼,“二伯母怎么在这里呀?”
宝珠当然也是知道二房的事情的,府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各房的主子们是最快知道的,小丫鬟们议论的多,宝珠就算不想听,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个差不多了。不过这会二伯母跑来闹,难道事情是娘做的?
高氏看见宝珠,忍不住想抱着宝珠哭诉一番,又怕惹恼了岑氏,她这回算是真的怕岑氏了,这宝珠简直就是岑氏的命根子,说都不能说一句。
岑氏抱着宝珠回到房檐下站着,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手,摸着暖和,瞧着她穿的也厚实就放心了。醒了想,到底还是怕这些腌臜事情被宝珠知道了,就把她递给了一旁的荣四老爷,“老爷,你先抱着宝珠回房去吧,外面风发,我怕凉着她了。”
荣四老爷也知道岑氏如何想的,点了点头,抱着宝珠进屋了。
“四弟,你可不能进去,还请你为我做主。”高氏却是不愿意荣四老爷进去,四弟还好说话一些,这四弟妹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荣四老爷道,“有你四弟妹在就可以了,宝珠身子骨弱,吹不得风。”说罢,便是再也不管高氏,径直回了屋子里。
高氏又是哭哭啼啼的跟岑氏诉苦,请她手下留情找回那黑心坑了她银子的商人,让别人把银子赔给她。
岑氏最后也恼了,“二嫂,说话要有证据,我岂能你这样红口白牙的诬陷,你若在纠缠不休,咱们就去官府说道说道!”说罢,转头跟旁边的婆子和丫鬟们道,“若是再有人在门口嚎叫吵闹,直接叉出去就是了!”
高氏这次气的不行,被人坑了银子不说,府里又没一个人肯帮她,她甚至在岑氏发怒后不敢在岑氏院前闹了,就怕她又出了什么昏招对付自己。
回到自己院子后好一通的哭闹,荣二老爷早就知道她今天要在府里闹的人仰马翻,遂方才就出府喝小酒去了。
荣滟珠在隔壁院被高氏哭的受不住了,终于披着衣裳过来看了下,劝说了几句。
其实荣滟珠也很无奈,上辈子宝珠醒的晚,根本没有进宫这件事儿,也就没有娘亲与四婶发生口角的事情,也就没了母亲被坑了银子的事情。
似乎宝珠提早清醒后,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了。
荣滟珠劝说了几句,高氏也渐渐止住了哭声,伤心的道,“我如此赚银子还不是为了你和珂儿,可这好不容易赚了几年的银子就这么被你四婶给坑了,滟儿啊,娘心里真是难受的厉害。”
荣滟珠劝了几句,高氏心里好受了点,拉着闺女抱怨了起来,不一会想起什么来,直愣愣的看着滟珠道,“滟儿,我可跟你说了,你最近少往四房跑,千万别找那小傻子玩,最近小皇子经常去四房,娘可跟你说了,那小皇子不是个好人,喜欢欺负人,你去了,小心他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