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虽然不再年轻,却看上去就让人无法反抗的手放了下来,合上了书页,修建整齐的手指磨砂着书封上的烫金字体。
“你在布吉瓦尔逗留了将近一个月。”男人开口说道,嗓音平静。
“是的。”
“你带给了我太多的惊喜,孩子。”
盖斯东抬眼望着对方,他微微一笑:“我希望您能喜欢。”
男人看着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他似乎完全没有被胁迫他,而是不慌不忙地说:“若你只有这点能耐,我可真是失望。”
黑发的年轻人缓步走过去,然后单膝跪在地板上,他用眼神询问对方,而后者在下一秒抬起了手。
盖斯东亲吻了那一枚戒指,他的眼神有些留恋的在戒指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仰起头,像是最谦顺的孩子望着父亲一般,瞧着博蒙亲王。
“她像我的母亲,所以我无法放置不管。”
男人的眼神闪了闪,他的右手抬起,抚摸着年轻的面容,从眉峰到嘴角,这张漂亮的脸上依稀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真是……可恨……
男人突然用了些力气,捏住了年轻的下巴,后者拧了一下眉毛,然后又竭力保持镇定。
博蒙亲王盯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的头微微偏向一边,做出一个有些失神的动作,然后,他放开了手,垂眸说:“走吧。”
盖斯东站了起来,他完美的行了个礼然后告退。
待房门关上以后,里面的人眼神滑落到手上的戒指,他的眼神如此的痛恨,几乎让人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把这痛恨宣泄在这枚可怜的戒指上。但他没有,他只是瞧着,仿佛一个生长在身上的毒瘤,挖不掉,也无法忽视,所以就让自己跟毒瘤长在一块儿,每天强迫自己面对,久而久之,就会连这一枚不属于自己的毒瘤都被消化掉,成为自身血肉的一份子。
“你后悔吗?”
他亲吻着戒指,低声询问,然后冷笑一声。
“你应该后悔的。”
房门外,在铺着精美地毯的上方,淡色的裙摆轻轻拂过,那随着走动而有时会露出来的鞋面是如此的精致,意大利的小牛皮鞋,尖尖的鞋尖,上面缀着一颗浑圆的珠子,同棕色的鞋面如此合适。
那脚步如此轻盈,分明是属于一个少女的,一个正在恋爱的女孩儿,幸福,又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没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拧开了。
厚重又高耸的房门,在关闭的时候没有一丝声响,它忠心的尽着自己的指责,守卫着一切。
马车上,黑发的男人没有坐在软垫上,他懒散的坐在地面,斜靠着。
他看着前方,嘴角微微勾起,然后,脑子里想起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笑意停顿了,盖斯东抬起右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他陷入了黑暗,但他知道光明在哪里。
他低喃着,一些不够清楚的话语,像是呓语,又像是别的什么。
马车粼粼的声音透过风声,传递到他的耳膜,在到了目的地后,年轻人起来,整了整衣服,让它们变得挺帖干净。
他下了马车,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得随意而放松。
他的手里夹着一份文件,以至于走路的时候显得那么从容。
那红色的小屋同森林是如此的和谐,盖斯东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他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抬起腿进入了院子里面。
门,开了。
年轻人的脸上挂着一抹迷人的微笑,他看着那个苗条的女子,眼神从那刺眼的红肿转移到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