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腹痛,大老爷去瞧了,也不知怎么这半天没回来。”
“我看你家老爷八成被绊住脚了,不如我替他送过去。”贾政说罢就上了车。小厮为难,转身要去问贾赦的主意。贾政拦住了他,叫他赶紧的驱车走。
荣禧堂看门的小厮见状,赶忙跑了去告知贾母。就在贾政要出府的紧要关头,门口突然冲出俩壮汉来,牵住了车前头的马匹。
贾赦闻讯敢来,骂咧咧的指着贾政要揍他。贾母派了方嬷嬷过来阻拦。贾赦不服,要与贾政单挑。这寿礼是他头次孝敬上司露脸的机会,贾政去送,跟自己送的意义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贾政轻笑:“敢问大哥这买寿礼的钱是不是老太太出的?都是一家人,你有事忙,弟弟帮衬你一下有何不对。”
“你!”贾赦气得手指发抖,心里怪张姨娘那个娘们事儿多,没事无病呻吟,屁个肚子疼。
方嬷嬷劝道:“大老爷快去吧,晚了就不好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方嬷嬷带着贾政来见贾母。贾母正嘱咐林如海:“你进京为的是什么?你女儿!记住你的目的,能不能留京任职倒是次要的。”
林如海点头:“岳母说的极是,若是过了二月份还不能留京,女婿便想带她回扬州。”
贾母想尽力留住林如海,跟他道:“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你在扬州治不得黛玉的病,并不能说在京城也治不得。好御医可都在宫里头呢,在这有更好的机会。留任的事儿慢慢来,你不要心急。你瞧你大哥那样的,混账几十年了,不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你跟他一比,还怕什么?”
林如海见贾母为了劝自己,不惜贬低自己的大儿子,笑了。彻底释怀了此事,答应贾母绝不会在为此等小事而焦灼。
贾母看着林如海离开,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让林如海在京任职。林如海就好比是现成的大神,荣府将来少不得要依靠他一二,怎么也得想法子保住他在京。
贾政等了半天,失去耐心,叫了一声“母亲”。
贾母蹙眉,听这声儿就烦,她眼生冷冷的瞥向贾政。“早上的事儿我知道了,老二,你自以为豪的读书人的傲气哪去了,竟妄想着钻你大哥的空子得便宜。”
“都是自家亲戚,谁送礼过去不代表荣府?母亲莫不要偏心了。”贾政不满道。
“我偏心?我偏了四十多年的心在你这头,让你住了荣禧堂二三十年了,你一个次子,有资格委屈?”
贾政皱眉,五官难受的揪扯在一起。
☆、第章
贾母不多说了,让贾政自己数数这段日子荣府闹出的事儿,哪一件不是跟二房有关?
贾政纳闷自己纵横官场二十多年,竟然还是对不服不过眼前的老太太。多少次了,他每每被呛的哑口无言。
贾母决定对贾政执行处罚第二步:黄牌锁定。
“你大哥作为嫡长子,我罚过他,可没留情面。到你这,也不要有怨言。”贾母道。
贾政不解的看向贾母:“母亲,您不是才罚过王氏,处置了宝玉身边人,他半颗门牙都没了!我们二房这还不算受罚?”
贾母稀奇的打量贾政,看得他心虚了。“你真有趣,自己的过错难不成算在妻儿头上受过?她们是她们,你是你。至于宝玉的门牙,活该,他自己作的。”
“母亲!”贾政眉头皱成一团,脸色惨白。老太太嘴巴越来越毒,半分情面不给人留,她老人家的着实为不慈之母。只可惜这世上只有母亲告儿子不孝之罪的,倒没有给儿子告母不慈的机会。
贾母换句话说:“得亏他摔断了门牙长教训,不然这厮保不准还要上房揭瓦,剃发出家。孩子娇惯成这德行,长大能有什么出息!给机会叫你们夫妻俩管,弄成这副德行,以后宝玉的事儿你们就别插手了。”
“您——”贾政觉得自己快气晕了。
贾母招来一小厮,名唤钱升,正是账房买办钱华的儿子。“以后他跟着你,无时无刻。”
“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贾政挑起眉毛,一脸的不忿。
“嫌弃我偏心么,这不偏心照顾你,特意派个人跟着你。这孩子办事麻利,,你会习惯的。”贾母笑了笑。
贾政莫名的哆嗦了下,总感觉母亲笑容背后有些毛骨悚然。贾政转而充满敌意的打量这小厮,十五六的年纪,一副老实相,低着头很乖顺。贾政在心里轻嘲了一番,母亲这是明摆着给他身边放眼线。只不过他老人家太不明智了,挑了个这么嫩的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他自有办法对付他。不出三日,他就寻个错,叫这个叫钱升的滚蛋。
“这孩子心思纯善,从没干过真么出格的事儿。别让我知道他跟了你以后学坏了,那可就真证明你没本事了。”贾母眯起眼,目光凌厉的扫向贾政。
贾政脸木了,呆呆的看向贾母。眼前这位他母亲,还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本想随意寻个偷盗的错安在钱升身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竟把他刚才所想也算计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