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公子喝酒也喝了不少日子,都忘记问公子姓什么了。”
聂枣笑笑,手指沾了酒,在桌上写了一个“翟”字。
看见这个字,任平生愣了愣,仿佛察觉自己的失态般,他又道:“翟……倒是个少见的姓。”
聂枣的眼睛闪了闪。
调查还是有效果的,追查了许久,唯一找到的讯息是,任平生曾去过一次墓地,看一座墓碑,而那墓上只有一个字,翟。
聂枣条件反射想起之前任平生说过他的亡妻,思虑许久后他们掘了那个墓,那只是个衣冠冢,但里头的衣服明显是男子的。
观念几转绕了回来,难道任平生……真的是个断袖,所谓亡妻指得是这个男子。
因是个男子,不能娶进门,故而也没有妻子这个说法?
而他们特地研究了那个墓的新旧,好巧不巧,正是两年前。
但此刻聂枣还是有些奇怪。
任平生提到“翟”这个字的时候,确实流露出怀念,但那神情却不像在怀念爱人——她很擅长分辨一个人的情绪中是否有爱情。
又过了半个月,聂枣虽和任平生略微熟悉了起来,但任务仍然没有进展,任平生交友的距离把握的极好,和聂枣稍稍亲近一些或许还是因为“他”是个哑巴。
那边的公子晏还在笑:“我都快成功了一半,你这还没点动静,鬼都排位第一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聂枣面无表情看着他:“既然你这么自信,那要不要来换换?”
“哦,这就算了,我可不喜欢半途而废。”
好在公子晏也不常回来,嘲笑她的次数也不多。
聂枣考虑再这样下去,要不要再去叫白芍过来,入梦风险虽大,可效果也是显著的。
就在这时,一场婚事在赵都大张旗鼓的办了起来。
昌平侯赵胜的妹妹赵裳与廷尉公子蒋文烨的婚事,算是颇为门当户对的一对,就连赵王都送来了贺礼。聂枣想起不久之前赵胜还带着赵裳大张旗鼓去找任平生麻烦,而那时赵裳还对任平生一往情深,不由有些唏嘘。
若是任平生当时应下了,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以赵王对任平生的宠幸,他娶了赵裳应当也不会有人阻拦。
聂枣喝酒时,冷眼看着任平生的反应。
他没有任何反应。
聂枣便在纸上写了这件事问她,她了解男人,就算不喜欢,知道一个曾经慕恋过自己的女子即将嫁给他人,也多少会有些怅然。
但任平生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笑:“我知道,廷尉还送来了喜帖。”
聂枣不甘心,又写:听说赵裳小姐对先生……
任平生阻住了聂枣的手,慢吞吞地道:“没有这样的事情,谣言不可信,我倒不知翟兄也这么八卦。”
聂枣住了笔,转而写道:于心不忍。
任平生笑:“翟兄当真是怜香惜玉,不过我就不同了……你该听过有关我的传闻吧,我最瞧不上的就是女子了,聒噪不堪,令人不胜烦恼。我是个懒散惯了的人,自然不喜欢。”
聂枣本以为赵裳这条线就算断了,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
赵裳与蒋文烨婚期前一晚,赵裳竟然卷了行囊,逃了婚。这件事虽然压了下去,但也瞒不了明眼人,赵胜急乎乎的封了路,一边命人小心搜查,一边出城追去。
至于她去了哪里,没人比聂枣更清楚。
因之前魏离的事情,她换了一处住所,就在任平生的左近——当然任平生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