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永氏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平素咱们多过去走动走动,总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的过着。”
“业山这年岁,咱们村里,守个一年多也就差不多,等他说亲时,就是十八了,该他张罗张罗这事。”阮刘氏说着说着,又说到自个儿子身上。“还有业浩也是,翻了年就是十九呢,这孩子看了好几回,就没个中的,也不知他怎么想,闷葫芦一个。”
“急不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宁愿慢着点,咱们也能着急。”阮永氏安抚着。“业浩是怎么想的?想寻摸个什么性情模样的?这日子啊,还得他们自个过,是得选个称心点的才行,俩口子感情好,才能过到一处。”
阮刘氏满脸愁容。“就是这样,他不说啊,问了也不说,就是闷着个嘴,唉!要是有点业山的灵活劲该有多好。说起来,业山娘这三个孩子真是有出息呢,她向来爱显摆,再过个几年,不知道是有多春风。”
“世事难料。”阮永氏沉默了会才接话。
妯娌俩絮絮叨叨的说了近两个时辰的话,想着什么就说什么,一肚子都说出来后,人见轻松了些,恰巧到了傍晚,也该整治晚饭,阮刘氏就起身回了家。进院子时,对着西厢说了声。“二弟啊,你们几个过来一道吃个晚食罢。”
“大伯娘不用,我这学了厨,不烧菜,把手艺丢了可咋办。”阮业山打开屋门,温温和和的说着话。
阮刘氏见他这么说,想想也是。“行勒。”
“娘。你下午去三婶家了?”阮于氏站在东厢屋檐下问着。她本来也想去,可儿子没人带。
“嗯。去说了会话。”阮刘氏将针线笸箩放进了屋里,捋了袖子进厨房。
阮于氏让丈夫带着儿子和胖墩玩,去厨房帮着打下手,见婆婆显精神了些,暗想,这妯娌俩下午八成说了不少话哩。她也放心了些,婆婆近两天状态不太好,她看在眼里也有点焦急。
☆、第53章
难得出点太阳,曲阳将藤椅搬了出来,搁在屋檐靠着墙角,这墙角特别好,挡风,阳光对晒,躲在这里晒太阳最是舒服暖和。藤椅旁搁着个凳子,上面放着茶水蜜饯糕点等。
“还要走多久?”阮初秀眼巴巴的看着墙角,恨不得立即躺到藤椅上,喝着温水吃着蜜饯。
曲阳拿出帕子抚了把媳妇额头的细汗。“还有一圈半,很快的。”柔声哄了句。
“腿有点疼。”
“一会给你捏捏。”
“好热,身上也热烘烘的,出了身汗,我想洗个澡。”
“昨天才洗,今天别洗了,一会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就不会热。”
“出汗了。”
“那就擦擦,把汗擦干净,换身衣裳也行。”
“好吧。”
夫妻俩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擦了汗换了身衣裳,阮初秀懒懒洋洋的歪进了藤椅里。“真舒服。”
曲阳拿了个盆,打了桶温开水,将脏衣裳泡在里头,捋了袖子,动作还挺熟练。本来他想在后院把衣服搓了,可媳妇不想一个人呆在前院。
“就一点汗,打点儿胰子就行,都不用怎么洗。”阮初秀歪歪和侧在藤椅上,歪着脑袋看着蹲在屋檐下搓衣服的男人,眼角眉梢含着笑,觉得自家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迷恋。
曲阳拿着胰子在衣服上抹了下。“喝水没?”看了眼凳子,茶壶和杯子还是原模原样。“怎么没喝水?凉了麽?”
“没。”阮初秀倒了杯水,喝了口。“温的,正好合适。”又喝了口。
“躺着睡会,这会太阳好。”几句话的功夫,曲阳已经麻利的搓完了衣服,拎着到后院去清洗。
阮初秀的眼睛追着他的背影,进了厨房就看不见人,她起身,颠颠儿的追到了后院,站在屋檐下,看着蹲在井边洗衣服的男人。
“刚刚一个劲的说困。”曲阳有点无奈,甩了下手上的水珠,进厨房拎了把椅子放在屋檐下。“坐着罢。”这儿有点太阳。“别睡着。”叮嘱了句,继续蹲着清洗衣服。
“阿阳哥你真好看。”阮初秀甜滋滋的笑着。
曲阳没接话,清洗完衣服,拧干水,抖开,晾在了竹竿上,又理了理衣裳,尽管抚平些晒着。
“走罢。”收拾好木盆和桶,捡了胰子放回原处,曲阳牵着媳妇回到前院,俩人挤挤挨挨的躺在藤椅里。
阮初秀其实是困的,躺着没多久,她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曲阳将毯子盖在她身上,他没有睡,就静静的看着媳妇,缓缓地抚着她的肚子或后背,阳光很暖和,微微的温热。
待厨房小灶里飘出香味时,阮初秀砸着嘴巴醒过来。“好香。”
“饿了?我给你盛碗汤?”曲阳刚刚往灶里添柴木时,试了下味道,正正好,炖的很软糯。
“中午还吃点甚?”阮初秀喝了口水,看着他眼里的汤,深吸了两口气,露出个满足的笑。“真香。”
曲阳吹凉着汤,随意的问。“你想吃什么?”
“冬笋炒腊肉,腊肉切成薄薄的片,选五花肉又肥又瘦。”光想着那味道,阮初秀就馋得口水直流。
“还有呢?”曲阳继续问,夹了块冬瓜递到她嘴边。
阮初秀先伸出舌头舔了下,发现不烫,欢喜的将冬瓜含进了嘴里。“嗯嗯嗯,好吃好好吃。”拿手碰了碰碗,也不烫。“我自己端着吃。”
曲阳将碗和筷子递给了她。“还要吃点什么?”
“随便罢,暂时没有特别想吃的。”阮初秀埋头认真的喝汤,幸福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这肉炖得真好吃。”
“瓦罐里还有很多。”曲阳朝了几步,朝着东厢喊。“胡爷爷过来喝汤。”说完,吹了下口哨。
小灰和小黑不知从哪个旮旯犄角里窜了出来。
曲阳摸摸它俩的脑袋。“走,给你们喝汤啃肉骨头。”
“阿阳这手艺见长啊。”胡大夫喝了口汤,感叹了句。
阮初秀笑嘻嘻的道。“是业山教的。”
曲阳教阮家的几个孩子识字时,业山也会跟着过来,胡大夫讲故事时,他也会听得一脸认真。
“你们就吃上午饭了?”阮永氏端了只碗过来,有点儿诧异,分明没见炊烟啊。
阮初秀现在鼻子灵,老远就闻着了股腥味。“娘,哪来的鱼?”
“你爹在沟渠里逮到的,就一条,想着索性送过来给你们吃。”巴掌大的鱼,阮永氏拾掇的干干净净,直接张罗就行。
“酸菜鱼片。”阮初秀盯着母亲碗里的鱼,响亮亮的说了句。
阮永氏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她的额头。“尽胡说,就这点子鱼,整什么酸菜鱼片。”
“娘。炖了冬瓜排骨。”满满的一瓦罐,他们三个再加小灰小黑,也是吃不完。曲阳拿了只碗,盛了半出来,冒着热腾腾的香味儿。“有点烫,我直接端过去。”
阮永氏将鱼搁到了灶台上,连忙拦住了女婿。“不用费这个事,这点烫算什么,我自己来就行。”
“要吃酸菜鱼片?”待丈母娘走后,曲阳侧头问着媳妇。
阮初秀直点头,吸了下口水。“想吃。”
“想吃咱就做。”曲阳看着她的馋样,心口软乎乎的,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给你做,多吃点饭。”
“两碗汤,两碗饭。”阮初秀打了个手势,她已经吃完一碗汤啦。
曲阳进厨房时,就将碗筷先拿了进去。
胡大夫帮着烧火,曲阳张罗饭菜,阮初秀则逗着小灰小黑玩,顺便走动走动消化刚刚的一碗汤。
中午是冬笋炒腊肉,酸菜鱼片,冬瓜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