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好么?”陆绎转向今夏,闲谈般问道。
今夏费了好半晌,才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嗯?”
“我问,你昨夜睡得好么?”陆绎颇有耐心地复问了一遍。
“好。”今夏看陆绎神情风轻云淡,似乎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便生出些许疑虑,“你呢?……我是说,您睡得好么?”
“不好。”陆绎道,“头昏沉沉的,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
难道是生病的缘故?今夏试探问道:“头昏沉沉的?那昨日的事也记不清了吧?”
“什么事?”陆绎问她,一脸坦诚,“很要紧么?”
“没没没,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是随口一问。”
今夏暗暗咬牙切齿,抓了个包子,叼着就跑了。
☆、第八十四章
众人用过饭各自回房整理行装,今夏拎着个小包袱,蔫头耷脑地正欲下楼,却被人唤住。
“我的扇坠找不到了,你过来帮我找找。”
陆绎站在房门前,唤了一声,转瞬便复进房去,她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她左看右看,除了自己再无旁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扇坠?!
今夏拖着脚步往他房中行去,心中暗自嘀咕着,从来也没见他用过扇子,扇坠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刚进陆绎房中,还未看见他人,便听见身后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她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气息逼近,整个人已被揽入陆绎怀中,他的唇重重地压住她的,滚烫而炙热,带着强势的掠夺,完全不同于昨晚的温柔……
腰被他紧紧揽住,后背抵在门板上,包袱不知何时已落地,今夏几乎是不能思索,双手本能攀住他的肩膀。而陆绎愈发紧迫地贴着她,隔着衣袍,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肌肉。
过了好久,就在今夏觉得自己双脚发软就快喘不上气的时候,他终于松开她些许,唇瓣细细啄吻着她,挪到耳边,声音略带沙哑道:“你早间担心我忘记的要紧事儿,是不是这个?”
心跳如鼓尚未平复,今夏微微喘息着,没忘记摇摇头。
“那是什么事儿?”
他与她贴得如此之近,以至于她能清晰地感受他的鼻息,温热,弄得人痒痒的。
今夏抬起头,踌躇了半晌,问道:“你说要娶我的事儿,是认真的么?”
“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陆绎深看着她,缓缓道,“也从来没对别的姑娘有过这样的念头。”
今夏望了他半晌,昨夜里辗转反侧纠结之事,终于有了答案,眉梢眼角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地沁出笑意来:“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会……当然了,我知晓我身上的好处多得很,不过你看上的是哪点好处?”
“这事我也还没想明白,到底看上你的哪点好处?你容我好好想想这事……”
陆绎好笑地退开一步,做思量状,今夏略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算了,还是别想了。”片刻之后,今夏诚恳劝他道,“感情的事儿本来就是糊里糊涂的,还是莫细想的好。你只要心里知晓我有诸多好处就行了。”
陆绎从谏如流地点了点头,反问她道:“那我的诸多好处,你可知晓?”
“当然了!我一直都觉得大人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娘肯定喜欢你得紧……”她顿了下,惊道,“不好,我娘正撮合我和易家三公子,这事可怎么办?”
“这事儿也不难办,只是——你自己想嫁给谁?”
陆绎低垂眼帘,理了理衣袖,隐下眼中的期待和不安。
“我还是想……”眼下,今夏确定了他的心意,心底满满地甘甜,笑眯眯道, “嫁给你。”
陆绎抬眼,双目之中,光彩斐然,面上极力淡然笑道:“如此甚好,你不必担忧,此事我来解决。”
“你来解决?”今夏先是一喜,紧接着便不安地叮嘱道,“哥哥,你可别把易家三公子直接抓到北镇抚司里头去啊。”
“怎得,现下就开始替他担心了?再说,我看上去有那么简单粗暴吗?”陆绎瞪她一眼。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今夏话音未落,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叩门。
“大公子,外间马车都已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是岑福的声音。
陆绎应道:“知道了。”
然后,是岑福脚步走远的声音。
今夏弯腰去捡方才落地的小包袱,背上肩膀就欲走:“又该出发了。”
她的手还未触到门,人就被陆绎拉了回来。“等会儿,不急,你把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他低首朝她道。
“哪句?别把易家三公子弄到北镇抚司?”
“不是。”陆绎慢吞吞道,“是你想嫁给谁的那句话。”
今夏楞了楞,认真地慢慢道:“你想娶我,我心里欢喜得很,我也特别特别想嫁给你。”
望着她笑眯眯的脸,陆绎不禁低俯下头,正要吻上她时,冷不丁她凑上前,在他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我可以这样的,对吧?”她笑得眼睛眯起。
“嗯……”陆绎歪头看她,“其实你私下里想了好久吧?自从那夜在沈夫人家中之后。”
今夏志满意得地嘻嘻一笑,转身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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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日之事,担心杨岳与阿锐再起冲突,岑寿与杨岳调换了马车,岑寿负责运载礼品和阿锐的这辆马车,而杨岳则被调到载着丫鬟和老嬷嬷的马车。
今夏坐在车辕上,望着前头陆绎的身影,越看心里越美滋滋的。
行了好长一段路,旁边驾车的岑寿终于忍不住,斜眼睇她道:“你到底在傻笑什么?”
“山青水秀,爷看着喜欢,不行啊!”
今夏伶牙俐齿地顶回去。
“一个姑娘家,整天‘爷、爷’的,也不嫌膈应。”岑寿看她不顺眼得很。
“这有什么,我出去办案子,人家才不管我是不是姑娘家,官爷官爷叫着。”今夏满不在乎道,“再说,六扇门里头,男人能干的活儿我都能干,和他们比,我一点不差。”
说到此处,行在前头稍远处的陆绎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的笑意显而易见。
今夏心情大好,看着陆绎的面子上,之前与岑寿的过节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与他闲扯道:“哥哥,你昨日那掌,生猛得很,你学得是什么功夫?”
“说了你也不会知晓的。”岑寿冷淡道。
“你得先说,我才能知晓我到底知晓不知晓,对不对?”今夏话绕得像在说绕口令。
岑寿哼了一声,不吭气。
好在今夏对他原本就不感兴趣,转而又问道:“你家大公子是自小习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