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接电话不算。
那是连吵架的机会都不给。
包艳琳心里气得很,她可没想到江淼发起脾气来是这样的。
把人按回座位上,她在江淼肩上又用力按了按,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她说:“你看你这孩子,批评你两句就甩脸子走人,哪像个出社会的人啊。”
见江淼老老实实坐着,没有再要走的意思,包艳琳才松了手,坐回自己座位上,又说:“难怪老惹你爸生气,你这处事的态度啊,真该好好改改。”
江淼平静地说:“既然你一直在跟我说态度,那我想有些事还是应该说清楚一点。”
包艳琳愣了一下:“什么?”
江淼说:“首先,是你一再约我出来见面谈,这事是你邀约在先,并不是我求你。”
包艳琳嘴角抽了抽。
江淼又说:“其次,你说事情跟我妈妈家里的人有关,那我来了,就表明了我的态度。可是如果你所谓的谈事,只是冷嘲热讽,想把我当猴耍,恕我不奉陪。”
“呵……”包艳琳冷笑一声,又想说什么。
“我再提醒你一点,我被抱回江家的时候还不满一岁,对我妈妈和她家里人没有丝毫印象,他们对我来说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你要觉得这样的关系能拿来要胁我,或是我有多么迫切地想知道的心情,劝你还是清醒一点,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包艳琳愣了一会儿,不服气地反驳:“说什么当陌生人,你不想知道又何必来?”
江淼微微叹口气:“你没听明白吗?我来,不是对你要说的事情多么好奇,是对我身上那点血缘的尊重。”
包艳琳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江淼心里也在纳闷,这包艳琳能坐稳现任江择安妻子的位置,除去生了江焱这个儿子的功劳,也因为有些手段,这么些年,也就那年因为害他过敏跟江择安闹了一次,其余时候,她“贤妻良母”的人设一直立得稳稳的。
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对着他,包艳琳老是说些蠢话,即便手里捏着好牌,也被她给打烂了。
包艳琳心里也是起伏不定。
她知道自己是冒失了。
这么多年,她并不真正了解江淼,又因为知道了一个秘密,带着迫不及待想看好戏的兴奋,她的言行都跟平日有了偏差。
此刻江淼一番话让她冷静下来。
沉默半晌,她端起已经变温的咖啡抿了一口,拨了拨那头烫得非常好看的长卷发,正色道:“你舅舅来找过江总,听说好像是生意上遇到点麻烦,想跟江总要点钱周转。江总当然不肯随便给,跟他谈了个条件,这个条件,跟你有关。”
包艳琳停下来,看了看江淼,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
她想看看江淼有什么反应。
江淼没有反应。
于是她只能继续说:“江总让你舅舅想办法把你弄回江家去,成了,就给钱。”
这次,她终于从江淼的脸上看到了神情的变化。
江淼微微睁大眼睛,看上去像是感觉不可思议,眼神中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江淼倒不是惊讶于自己还有一个舅舅,而是吃惊江择安对他的不死心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当然,江淼身为江家的长子长孙,江择安不肯轻易放弃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算说过再重的话,这也是他第一个孩子。
而且除了性向,江择安也挑不出江淼什么错来。
他对江淼也许是恨铁不成钢,也许是顽固的控制欲,外人谁也无法猜透。
但以江淼对他的了解,是真的想不明白,江择安怎么会想到让这个20几年来从未有过任何联系的“舅舅”来说服自己回江家。
这不是不择手段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