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错过了晚膳时间,或者是有个好胃口的人陪着吃饭,晚饭阿菀比平时多吃了一些,而且让阿菀感觉到惊喜的是,今天厨房难得做了一道糖醋排骨,让她吃得更香了。
青雅先前虽然劝阿菀别好那口腹之欲,省得肠胃不适,可是晚饭时仍是让厨房多做了一道糖醋排骨,让阿菀心里暖暖的,觉得青雅真是个贴心的好丫鬟,萌萌哒~~
膳后,阿菀继续催卫烜离开,不过卫烜又有了借口:“刚吃饱,翻墙很难受的,表姐容我消食再走罢?”
他说得可怜,阿菀无言以对。
于是这么一纵容,直到阿菀就寝时间了,卫烜这厮还没走呢。
阿菀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忍耐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的礼仪廉耻都还给先生了么?”
他从来就没有礼仪廉耻这种东西,能达到目的就好!若不是怕她不喜,甚至忍不住会……盯着她浅淡的唇色,卫烜喉结滑动了下,还是没敢轻易伸爪子。他知道自己正在挑衅着阿菀的忍耐力,但是心里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她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每次一见到她时,如何也阻止不了这种疯长的念头。
骂他无廉耻也好、失心疯也罢,他就是想要抓住她、占有她,甚至时常会像个发病的人一般偷窥着她,收藏她的贴身之物。
不过,看到阿菀忍着睡意坐在那儿,他心里又不舍了,忙道:“你先睡,我等晚些再走。”
阿菀被他弄得快没脾气了,没好声气地道:“都到宵禁时间了,城里可比不得庄子,若是被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抓住了,可就丢脸丢大了。”
“他们不敢!”卫烜嗤笑道,眼里一片凉薄,五城兵马司的人怕他怕到远远看到赭红色的衣服就跑了,岂敢过来抓他?所以便是宵禁时间,他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也没人敢过来拦他——不过可能会被人偷偷上报罢了。
看他的眼神,阿菀就想以头抢地。明明小时候最多只是个小霸王一样的熊孩子,某些时候还是挺萌挺乖的,怎么现在长大了,却变成了个中二病一样要毁灭世界的黑暗少年?到底哪里出错了?
就在阿菀拿他没辙,想着要不要生气轰他出去时,卫烜突然凑了过来,小声道:“阿菀,你若是能亲、亲、亲……我一下,我就走。”
“……”
阿菀看着连昏暗的光线也遮掩不住脸红的少年,特别是连个“亲”字都说得吞吞吐吐,舌头都要卷不直,心里十分无语。若是按正常情况来看,这时候作为一个女孩子是应该生气的,可是此时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根本生不起气来。连讨个亲吻都要脸红,纯情成这样,还想夜探姑娘家闺房,他不会是连男女成亲后要干什么都不懂吧?
想到这里,阿菀轻松了许多,心情一放松,根本没将面前的少年当回事,朝他勾勾手,见他脸红红地凑过来时,便伸手捏了捏他漂亮的下巴,心里感慨了一下这皮肤真细腻,便凑过脸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啾了一下。
根本是将他当成小孩子一般地亲个脸颊了,完全没压力的那种。
卫烜:“……”他想要的不是这种亲啊!
就在阿菀要退开时,卫烜突然侧过脸,唇恰好压到她的唇上,并且在阿菀心里一惊要退开时,他已经伸手扣住她的脑袋,将自己的脸压了过去。
压了会儿,他便飞快地退后,不用阿菀催,说了一句“我走了”,已经推开了窗跳了出去,然后再将窗给掩回原来的样子。
阿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气喝成的动作,连十秒钟都没到就消失了,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什么毒蛇猛兽,将他给吓走了。
所以说,到底这熊孩子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
庆安大长公主府,正院。
庆安大长公主坐在炕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女。
庆安大长公主活到这把年纪,孙女很多,但是却并不是个个都疼爱的,只有几个能得她另眼相待。以前是莫茹,等莫茹出阁后,便是七丫头莫菲。
今天去康仪长公主府给其女寿安郡主作正宾人,庆安大长公主自然是存了私心的。虽然多年并未回京,可是她对京城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不管是当年暗中助文德帝登基,还是后来瑞王世子出生后的十年间的事情,她可以自豪地说,没有人能比她看得更清楚了,也因为看得清楚,所以她才会主动提议去给寿安郡主当这正宾人。
比起性子豪爽、身份尊贵的康平长公主,庆安大长公主对康仪长公主这侄女更看好,平时不声不响,却是个极有手段的,同时也看得清局势,所以甘于平凡,不会事事出头,甚至能将太后哄得时常招她进宫说话。便是下降一个没落的怀恩伯府的嫡次子,生了一个病殃子的女儿,庆安大长公主从来不小看这侄女。
康仪长公主是个明白人,值得拉拢,于日后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她低垂眸看向面前跪着的孙女,终于开口道:“菲儿,你长大了,也该收收心了,瑞王世子已经定了亲,与你是不可能的。”
莫菲听到祖母轻淡的声音,身子猛地一抖,咬了咬唇,说道:“祖母,您就疼孙女一回,帮帮孙女吧!孙女真的……真的念了他十年,当年若不是他救了孙女,恐怕菲儿就不在人世了……”
庆安大长公主见孙女伏在自己腿上轻轻啜泣,叹了口气,说道:“痴儿啊痴儿,这世间之事千变万化,你以后就会知道,你所执着的一份良缘、倾世美貌、绝世功业,很快都会变得并不重要……”?
☆、第 102 章
? 天边鱼肚白泛起一丝丝光亮,正是清晨时分正好眠之时,瑞王府的角门响起了敲门声。
守门的门房正打着瞌睡,听到敲门声时,忍不住嘟嚷了一声,这大清早的,何人有这胆子来敲瑞王府的门扰人清梦?慢吞吞地去打开一条门缝,当见到门前一袭赭红色衣服的少年站在那里时,门房吓得手一个哆嗦,瞬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门打开。
“世子,您回来啦!”门房点头哈腰,笑得十分谄媚,恭恭敬敬地将他迎进门来。
卫烜根本没他看一眼,抬步进了门。
卫烜身后穿着一袭灰色侍卫服的俊美少年——路平笑盈盈地看着门房,亲切地对他道:“福叔,世子一直在府呢,所以不是回来。”
门房:“……”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路侍卫果然深谙此道。
卫烜并没有理会路平的忽悠,甚至也没什么隐瞒,大摇大摆地回府,直到在垂花门处被等在那里的瑞王给拦下了。
“去哪里了?”瑞王沉着脸,皱眉看着夜不归宿的儿子。
“你管不着!”卫烜十分不给面子。
瑞王脸皮抽动了下,将他上下一打量,怀疑地道:“你不会是学那些世家子弟一般去怡香院那等地方风流快活了吧?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才几岁,立得起来么?小心本王让人去告诉寿安。”
路平:“……”
这话太恶毒了,这是当老子的能对儿子说的话么?路平瞅了瞅,幸好现在还是清晨,周围除了那父子俩,便只有他,倒也不用担心这父子俩的德行被人看见。至于自己,路平已经决定就像嘴巴都被打坏,也绝对不会说的。
卫烜的脸也瞬间阴了,森然地看着他,用更恶毒的声音道:“臭老头,你还是担心自己中年不举吧!我可不像你,女人玩多了,小心以后到地下后,看我母妃不抽死你。”
瑞王:“……”这熊孩子到底像谁?
路平:所以说,这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德行,谁也怨不了谁。
瑞王抹了把脸,说道:“行了,老实说,昨晚去哪里了?”
“出城去了。”卫烜淡淡地说道。
瑞王眸色微深,看着站在清晨雾气中的少年,蹙着眉思索了下,然后伸手按在他的脑袋上,说道:“别做过头了,你老子我还想要安享晚年,可不希望脖子上的东西随时不保。”他真担心这臭小子哪天觉得腻味了,想要去抢太极殿上的那位子坐坐,到时候一家子都完蛋。
卫烜点头,嗤笑了一声,像是嘲笑他的软弱一样,见他脸色微变后,方慢条斯理地道:“你放心,我是奉皇上之命行事,不会连累到你的。”
可谁知瑞王听后不仅不放心,反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伸手拽住儿子的衣领,将他扯到一旁,方说道:“臭小子,你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说着,他轻轻地拍了下儿子的肩膀,果然感觉到他的身体有瞬间紧绷,虽然很轻微,但瑞王早些年也是骑马打仗之人,如何没察觉到,不由怒道:“又伤着了?”
“一点小伤罢了。”卫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瑞王一看他这种神情就想抽死他,于是按在儿子肩膀上的手劲又使了点儿,见他额头冒出冷汗来,嗤笑道:“这就是一点小伤?”
卫烜终于忍无可忍地一脚踹过去。
瑞王微微一闪便躲开了,卫烜也不是真踹,见他躲开了便收回脚,冷着脸看他,不满地说道:“既然知道我受伤了,你还用力按下去,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却是个狠心的。”
瑞王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嘿了一声,又想往他伤上按了,不过被卫烜机灵地躲开了。见他转身就要走,瑞王突然道:“若本王让你今年娶寿安进门,你是不是能安份一些?”
卫烜没有回头,长长的睫宇轻颤,冷淡地道:“等你和姑母他们议好了婚期,我会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王了。”
“臭小子!”
卫烜懒得理会他怎么想,带着路平回了随风院,等丫鬟路云沉默地捧上清水后,便将她挥退,将身上的衣服褪下。
当赭红色的外袍褪下后,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便见到肩膀的部位已经被血色晕染出一片。等将中衣解开后,露出缠着肩上的绷带,血已经将绷带层层地染红了。卫烜眼睛眨也不眨地拿剪刀剪开绷带,露出里面一道狰狞的伤痕,皮肉都翻了起来。
路平守门外,正担心着时,突然听到主子的叫唤,忙进去帮他处理肩膀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