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卫烜拉到花厅里坐下后,阿菀对卫烜道:“别欺负你弟弟。”
“我没欺负他啊?你看他不是玩得很开心?”卫烜不喜欢阿菀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就算是蠢弟弟也不行,将她的脸板过来,朝她伸手讨要荷包和帕子。等见只有一个荷包没帕子,他的脸皱了起来。
“嫌少?”阿菀端着茶斜睨他。
“对。”卫烜理直气壮地说,然后伸手从她袖子里抽出她的帕子,自己揣进了怀里。
这霸王的抢夺力,让阿菀十分无奈,这就是她不想给他做帕子的原因,因为他已经不知道从她这里顺走了多少条帕子了,而阿菀的帕子也很好认,上面绣了两朵相叠的紫菀花。这是女孩家十分私密的东西,阿菀自然是不想给的,奈何卫烜每次都是趁她不注意就拿走,然后揣进怀里。
卫烜盘腿坐着,挨着阿菀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一种药味掺杂着淡淡的香胰子的味道,没有用香料,因为她的身体不好,闻不得香料的味道,所以她的衣服并未用香料来薰,使得她身上的味道很朴素。
但是这味道却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只是奈何心中火热身体硬件却不给力,只能扼腕长叹。
偷偷地看了眼阿菀净白的侧脸,卫烜真是越看越喜爱,然后亲了上去。
阿菀目光很平静地看过来,对他道:“表弟,你再如此我就走了。”
卫烜只得乖乖地坐好,暗暗吞了口口水,不敢再去亲了。
两人坐在一起随意地说着话,和在公主府里没什么区别,或许区别是旁边还有一个拿着皮球跑来跑去的小包子,跑得累了,便跑过来要蝈蝈抱他。
卫烜让人将他抱到旁边,喂他喝了些水和点心后,对他道:“男子汉要学会自己爬炕。”
于是三岁的小包子又去征服屋子里的炕了。
阿菀:“……”真是省事又让人不操心的小包子。
阿菀在瑞王府只呆了一个早上,原本想要早点离开的,却硬是被卫烜留着同他一起吃午膳。
不过饭桌上,不仅阿菀在,卫焯小包子也在。
等吃过午膳后,无论如何,阿菀还是得走了,卫烜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随风院门口,不厌其烦地叮嘱她,过几天她要过来再看他,不然他就翻墙出去找她。
听到某人说要翻墙,那群守着院门的侍卫顿时阴暗了,阿菀也被他这任性的熊样气得直掐他的脸,骂道:“翻什么墙?你是怕自己被罚得不够啊?乖乖地在府里呆着,我有空自会来。”
卫烜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你不来看我?而且你有空是什么时候有空?算了,我到时候让路平去你那儿问。”
阿菀被他弄得无语,最后懒得理他了,直接离开。
身后,卫烜扒着院门看她的背影,让阿菀转身看到时,心里部是莫名有种愧疚感,好像自己正在遗弃一只可怜的小狗狗一般。
因为卫烜要翻墙的威胁,阿菀最后只能隔几天过来看他一次,幸好大伙都知道她和卫烜定了亲,来瑞王府也以为是来拜访瑞王妃,倒是没有传出什么话来。
日子就在这种事情中不仅不慢地过去,等卫烜闭门思过结束后,阿菀又要随公主娘去小青山的庄子长住了,暂时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
☆、第章
? 疾风掀起了少女葱绿色的裙摆,露出藏在裙子下的绣花鞋一角,精致而秀气。
眼看着那人就要从山坡上跌下来,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身体已经如弦般自动冲上去,伸手将那个人抱了个满怀。
少女的身躯扑入怀里,隐隐的暗香从鼻翼扑入,刺激着他的精神,柔软的身体是异于男子的硬实,娇弱得不堪一击,却又软绵得让人爱不释手,温香暖玉不过如此。他忍不住伸手搂紧了怀里的少女,却因为忘记了脚下的地方,从山坡上摔了下来。
他仰躺在草地上,怀里的人却被他第一时间保护起来,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那般纤弱,他一定不能让她摔倒受伤!
隐在草丛中的碎石磕得他的背生疼,可是怀里的人却让他打从精神兴奋起来,她的呼吸、她的体香、她的触觉、甚至她的体重……只要想想都让他兴奋不已。不仅如此,一股热流很快便从小腹汇集,聚到了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瞬间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情.潮。
那种感觉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陌生,让他几乎无法动弹,甚至产生了冲动,将怀里的人压到身下,然后狠狠地……
他不明白然后要做什么,只能下意识地紧紧地拥抱住怀里的人,力气大得让她发出模糊的声音后,方才惊醒,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那叫欲.望。
一个男人对女人产生的欲.望。
听说当一个男人有了喜欢的姑娘后,会对那个姑娘产生占有欲,占有欲便会化为这种欲.望。
不仅要占有她的身子,也要占有她的心。
十三岁,一个意外让他发现自己对她产生了欲.望,也让她对他避如蛇蝎。
“七舅舅和我娘是兄妹,而你是我的表弟,我们是不可能会在一起的。”她抿着唇,一双墨黑的眼睛平静得教他害怕,不带一丝情绪,“而且,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不,那个男人算什么?他不过是个软蛋,他配不上你,他只是在利用你的身份往上爬,为他母亲报仇罢了……
“我们是嫡亲表姐弟,血缘关系太近,不可能的。”
他不明白,为何她要坚持他们是表姐弟不可能,所以就算那个男人不好,她也不会选他么?为什么?就只是因为他们是嫡亲的表姐弟,所以她要全盘否定他,甚至从此不再见他么?
“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了。”
然后,他真的走了。
他嚣张得不可一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用他开口就有人捧到他面前任他挑选。唯独她让他品尝到求而不得的失败及痛苦。他想直接抢了她,破坏她的婚事,让她退亲,转投他的怀抱。可是一切止于她的拒绝中,他的嚣张在她面前毫无用处,他尊贵的身份、滔天的权势也无法让她改变主意,反而让他和她越行越远,最终他害怕了,不敢再逼她,只能在暗地里默默地关注她。
直到,他在战场上看到一身狼狈的路平伏跪在他脚下,用怨恨又悲痛的声音说:“世子,寿安郡主去了……”
“啊——”
他不相信,明明自己放手了,明明他安排了人保护她了,为何她会死了?
****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响起,外间守夜的路平瞬间惊醒,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小声地询问道:“世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里面久久未有声响,路平却不敢冒然闯进去,只得耐心地等了会儿,正准备再问时,终于传来了一道沙哑的男声,“没事。”
那道声音正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变声期,听起来宛若磨砂般,并不十分好听,却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音调,在这样的夜色中,有种惑人心弦的味道。
听罢,路平便不再作声,心里估模着可能世子刚才作噩梦了。
作为瑞王世子的贴身小厮,路平知道主子有时候会作噩梦,甚至会整夜都睡不好,虽然不知道作为一位尊贵的王爷世子,从小锦衣玉食、仆从拥簇、宫里宠爱,从未受过一丝苦处,为何会如此,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他能说的,也不是他能问的。
卫烜确实做恶噩梦了。
他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从上辈子的十三岁时意外让他明白自己对阿菀产生了占有欲到听到她的死讯传来,短暂一夜,却在梦中又经历了难以忘怀的一生。
青色撒花的帐子里,他眼睛瞪大,满脸盗汗,四周的光线昏昏暗暗的,将他的轮廊照得不甚分明。
半晌,他抬起手臂压住因为汗水滑过眼角而酸疼的眼睛,手攥成拳头,指甲刺入手掌心,很快手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淡淡的血腥味在帐内弥散,这微弱的味道也让他浑混的大脑方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再也睡不着了,而此时,不过是刚打了三更鼓。
路平听到里面的声音响起,看了看外面暮春的夜空,星子仍璀璨着,正是好梦之时,可是主子可能又睡不着了,这让他不由皱起眉头,有些担心。长久这般熬下去,他的身体会熬坏的,或许他可以让人去告诉寿安郡主,让寿安郡主劝劝主子去找太医开副药来喝。
果然,里面响起了主子叫唤的声音,路平推门进去,先是将灯芯挑起,让灯光更明亮一些,然后方过去撩起床帐,用金色的挂钩勾起,露出里面坐着的人。
他似乎有些头疼,正用手拢成拳头抵在额前,眼睛半阖着,长而柔软的黑发笔直地垂落,凌乱地披散在他身上,有几绺从额前垂落,滑过俊美到昳丽的面容,穿着一袭白色丝绸寝衣,襟口微开,露出白晳的肌肤,朦胧的灯光晕染在他身上,为他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柔美之态,宛若不似真人。
路平用比平时凝滞了几息的功夫,方低下头,肃手站在床前,不敢再多看。
过了会儿,那人方道:“倒杯水来。”
路平很快便将温度适中的水递过来,此时那人已经坐在床边,坐姿颇为豪迈,双腿叉开,但是一头又黑又密的长发披散而下,初得那张妍丽的脸庞白腻得如美玉般,仍是为他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