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领着两只大白鹅,两个姑娘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虽然出了太阳,但是天气依然很冷。
两个小姑娘坐在马车里,一人抱着一只白鹅外,手里还揣着丫鬟们贴心准备的暖手炉,一时间也不算太冷。两只白鹅也乖乖地给她们抱着,伸着长长的脖子转来转去,在阿菀拿手去逗它们时,会将脑袋伸过来拱她的手,逗得她忍不住发笑。
孟妡也发现阿菀养的这两只白鹅比她养的三毛四毛温驯得多,至少三毛四毛可不会让人这般逗,直接咬你一口。
从公主府到安国公府,坐马车的话,足有两刻钟的距离。等到了安国公府,随行的嬷嬷递了帖子后,很快便被迎进了安国公府。
来迎接她们的是安国公府的管家,知道两位郡主的身份,恭恭敬敬地将她们迎了进去。
阿菀和孟妡先去给国公府的老夫人请安,怎么说都是长辈,自是不能做出失礼的事情让人笑话,省得丢孟婼的脸,所以礼数做得很足,孟妡每次都会很乖巧地去给安国公夫人请安先。
她们到的时候,却见到国公府老夫人的屋子里聚了很多人,都是国公府里的夫人媳妇们,还有几位年轻的姑娘,显然是正陪着国公府老夫人说话聊天,气氛十分热闹。
不过,在看到两个小姑娘带着两只白鹅过来,都忍不住有些错愕。虽然民间斗鹅风盛行,京城中也有勋贵们养鹅来斗鹅,可是少有姑娘家会养鹅当宠物的,这让她们不禁想前两年前的康平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时,据闻福安郡主养的两只白鹅咬人的事情。
想着,这屋子里的女眷们便有些紧张,生怕那两只凶残的畜生暴起咬人,这种白鹅凶起来和狗有得一拼,战斗力更是不俗,哪能不怕。只是,因为带它们过来的是两个郡主,便是心里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
“是寿安和福安两位郡主,今儿怎么过来了?”国公府老夫人笑道,将两个小姑娘叫到面前,神色很是柔和,并不太在意那两只跟着两个小姑娘的白鹅。
阿菀来安国公府的次数不多,倒是孟妡是个黏姐姐的孩子,只要得了空就会过来,所以和安国公府的人也挺熟悉的,加之她是康平长公主最宠爱的小女儿,大家也会给她一些面子,每次来国公府,安国公老夫人自是和颜悦色。
孟妡皱着眉,有些忧心地说:“老夫人,我听说大姐姐生病了,心里好担心,所以就来瞧瞧她怎么了。”
听到她这话,室内莫名静了静。
阿菀抬眸,看了眼室内的人。此时那些人只是看着孟妡,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让她能很快将这里的情形扫了一遍,特地看了看那几个年轻的姑娘,都是未出阁的少女。
安国公老夫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婼儿这几日不慎吹了些冷风病倒了,太医给她看了,说是没什么事情,喝几副药就会好,不必太担心。很久不见你们了,若是她知道你们来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孟妡听罢觉得和家里的母亲说的差不多,很快便放下了,马上道:“那我去看看大姐姐。”
安国公老夫人笑道:“去吧。”
这时,安国公夫人也笑道:“难得你们来,我稍会让人送些今年茶庄里做的新茶给你们尝尝,你们大姐姐精神不好,劳烦你们多陪陪她,让她开心一些。”
孟妡笑着点头,这位是孟婼的婆婆,孟妡同样很给她面子的。
接着,便由安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带她们过去。这位宋二少夫人的丈夫是安国公的嫡次子,她是礼部侍郎之女,端庄贤慧,说话不紧不慢的。不过,当瞄到跟着两个小姑娘的丫鬟们抱着的那两只白鹅,她忍不住吃惊地掩住口。
“这是你们养的白鹅?”宋二少夫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孟妡大大方方地点头,“不是我养的,是阿菀养的,它们可乖了,从来不咬人的。”
宋二少夫人只是笑了笑,明显不信,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当听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寿安郡主突然说,这两只白鹅是瑞王世子送给她的后,她的神色敛了起来。
很快便到了安国公世子所居的院子,宋二少夫人陪她们进去,顺便也去瞧瞧孟婼。
孟婼这些天病了,大半时间都在屋子里养身子,安国公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体谅她,都免了她的请安,让她好生地在院中养身子,连着宋砚有空也时常在屋子里陪她。这种情况看在国公府的诸人眼里,真是说不出的羡慕,作媳妇的能舒服成这样,这偌大的国公府里也独她一份了,不过谁让人家不仅有个受宠的公主作母亲,还有一个太子妃的妹妹呢。
只是虽然羡慕嫉妒恨,但是大伙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太多。
她们到时,孟婼显然已经得了消息,穿戴整齐地坐在炕上,额头勒着一个石青色镶宝石的抹额,头发松松垮垮地半挽着,为她原本如水般的姿仪添了几分柔弱。
阿菀仔细看了看,许久不见孟婼了,发现她清瘦了不少,也没有几个月前见她时的那般精神了。孟婼原本就是个如水般柔弱温婉的姑娘,这种脾气若是放在大家族里,十足会吃亏,但是她有个强势的母亲顶着,现下二妹妹又成了东宫太子妃,一辈子便是什么都不干,也可以活得滋滋润润,所以便是性子良善一些也没什么。
“大姐姐~~”
孟妡高高兴兴地跳过去搂住她的手臂黏着不放了,阿菀也过去笑着叫了一声大表姐。
见两个小妹妹过来看自己,孟婼很是高兴,分别抱了抱她们,对送她们过来的宋二少夫人道:“辛苦二弟妹送她们过来了,我这里有些厨房刚做好的点心,二弟妹带些去尝尝罢。”
宋二少夫人笑着道:“不过是走几步路罢了,大嫂别说这种客气话,不过这点心确实想带点去尝尝的。好啦,我还有事情忙,就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的识起让人十分满意,是个极会做人的女子,这也是安国公老夫人特地让她将两个娇客送过来的原因。
等宋二少夫人离开后,孟妡便开始缠着问孟婼生了什么病,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人欺负她,还有她的小侄女宋辰雅在哪里之类的。问得孟婼忍不住发笑,便叫人去将女儿带过来给她小姨母瞧瞧。
孟婼去年春天时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宋辰雅,虽然第一胎是女儿让人有些失望,不过到底是国公府第一个曾孙女,国公府老夫人也稀罕,并没有因为她第一胎生了女儿而说什么,只道他们小夫妻还年轻,以后再生便是。
“我没事,只是近来天气冷,受了凉病倒了。”
等孟婼好不容易安抚住妹妹后,奶娘正好将睡眼朦胧的小包子姑娘抱了进来。孟妡见到白白嫩嫩的小侄女,马上高兴了,扑过来抱住她,在小家伙的脸蛋上使劲儿地亲了亲。
“辰辰,还记得小姨么?”孟妡高兴地问。
小包子才一岁多,说话都不利索,不过已经会认人了,孟妡又时常带好吃好玩的东西过来看她,自是认得她这个小姨的,被她抱着也不哭,嘟起小猪嘴回亲小姨。倒是阿菀这个小表姨来得少,她根本没什么印象,不敢亲近她,只是躲在孟妡怀里好奇地探头看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也不伸手讨抱。
阿菀被小包子萌得不行,递了枚果子给她,小包子伸出白嫩嫩的爪子接过,然后终于朝她笑了下,让阿菀忍不住也回笑一个,真是个好脾气的小丫头,和大表姐挺像的。
孟妡很快便抱着小侄女滚到炕上玩了,留下阿菀陪着孟婼说话。
“大表姐,你的气色比以前差了好多,听说歇息好几天了,太医怎么说?”虽然先前已经听安国公老夫人说了一次,阿菀依然有些不放心,怕孟婼的脾气太好,被人欺负了也不说。
孟婼微笑地看她,那笑容一如未出阁时的少女模样,安静而温柔,如水般抚慰人心,她笑道:“你也和阿妡一样乱操心,不是什么病,不过是先前没休息好,加之这天气冷了,身子有些倦乏罢了。”说着,伸手点了下阿菀的额头,“听说二妹妹出阁后,妡儿近来都住到你那儿吧?辛苦了!”
阿菀边听着孟婼说话,边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丫鬟夏裳,在孟婼说话时,她撇了下嘴却没有说什么。等孟婼说完后,阿菀便道:“阿妡很乖,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玩,一点都辛苦,大表姐你不要这么说,小心阿妡听到了要闹你。”
孟婼望了眼旁边玩在一起的女儿和妹妹,眼中染上笑意,说道:“她现在只顾着和辰辰玩了,哪里会听得到。”
和孟婼说了会儿家常,阿菀也喝了几杯水,感觉到腹部的胀意,便对大表姐道:“大表姐,我想去更衣。”
孟婼忍不住一乐,便叫伺候在旁的夏裳带她去净房更衣。
等阿菀去解决了生理问题,夏裳很体贴地端来温水给她净手,边和她说话,说的自然是孟婼这次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寿安郡主你可不要相信我家郡主的话,她呀,其实是被骆表姑娘给气的,虽说是国公夫人娘家侄女,可是哪有个未婚姑娘一直赖在姑姑家里住着不走的?还成天寻借口巧遇姑爷,时常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那点道行,以为没人知道她的心思……”
阿菀慢慢地听着,很快便将事情弄得差不多,顿时明白为何先前在安国公老夫人那儿孟妡说那话时,当时的人都安安静静的不好开口,敢情他们都是知情的,只是不好说什么。
这也是常见的表哥表妹青梅竹马之事,时常来姑姑家作客的娇女,一眼相中了英俊潇洒的表哥的事情屡见不鲜。而这位表姑娘名叫骆馨雨,自幼便喜欢来姑姑家里玩,和姑姑家的几个表哥表姐妹们都玩得好,虽然表哥们陆陆续续地成亲了,但是依然不影响他们间的感情。
孟婼这次之所以病倒,除了是前阵子国公夫人寿辰时忙累了一些,其实还有看到丈夫和表妹那般亲近,致使自己心情郁结,过不去心中的那坎,便病倒了。想来再温柔贤良的女人,也不愿意看到丈夫和其他女人有牵扯暧昧的。不过她为人温柔良善,便是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开口说出来,或者是让人知道。
这实在是个不好的习惯。
阿菀默默地听完后,便问道:“大表姐夫对那位骆姑娘如何?”
夏裳滞了滞,不甘愿地道:“看着不冷不热,与她并不亲近,就像当成家里的姐妹般。”只是若是那姑娘送来的一些小东西,有了名堂的话,也并不拒绝。
所以夏裳也看不出宋砚到底是怎么想的,对示好的表妹,他也恪守礼仪,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好像纯粹是她家姑娘自己在瞎难受似的。虽是贴身丫鬟,可是夏裳毕竟没办法一天十二个时辰伺候,也不知道他们夫妻私底下交流了什么,方让孟婼越来越看不开。
阿菀的脸色淡了下来。
洗好了手后,阿菀便回去了,不想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穿着桃红色绸缎长禙子的少女,她的五官明媚可爱,充满了勃勃生气,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讨喜。
见到她,夏裳皮笑肉不笑地道:“表姑娘怎么来了?”
那少女笑道:“听说寿安郡主和福安郡主来了,我奉姑母之命,送些新茶过来给两位郡主尝尝。”说着,她看向阿菀,施了一礼,“先前人多,未能和郡主好好说话,望郡主见谅。”
阿菀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你是谁?”想了想,她又道:“抱歉,先前人多,不是谁都要注意的。”
那少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阿菀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越过她走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