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我们真的是切磋。”
“今天精力太旺盛了,需要发泄一下。”
听到这群人附和的话,五皇子暴怒极了,怒道:“胡说,分明是你带着人在这里堵我们!”因为太激动,扯到了肩膀上被卫烜揍出来的暗伤,暗暗吸了口气,疼得他冷汗直冒,但仍是坚持对太子道:“太子殿下,你可不能包庇这家伙,他早就带着人特地在这儿堵我,二话不说就揍过来了!”
卫烜斜睨他,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堵你?”
“我……”五皇子语塞,根本不可能说出理由,同时心里暗恨,卫烜这厮是不是知道他先前想要针对寿安郡主做的事情了?绝对不可能!他的目光微移,看向先前让去堵阿菀的几个男孩,他们都低下头,就见平时油滑又深得他心的卫珏朝他使了个眼色,心里咯噔了下。
卫烜笑得很灿烂,“所以,五皇兄,其实我们是在切磋,是么?”
五皇子有苦说不出,看着卫烜恨得咬牙切齿,咬得后槽牙都疼痛不堪后,方憋屈地道:“对,我们只是切磋。”
太子听罢,冷峻的神色缓和下来,失笑道:“孤知道你们精力旺盛,可是今日是花朝节,皇祖母正在办赏花宴,这御花园里到处都是赏花的姑娘家,你们如此行为吓到她们怎么办?”
卫烜浑不在意地说,“没办法,技痒了。”
五皇子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还要在卫烜看过来时挤出笑容附和。
太子无视了五皇子的异样,继续道:“既然是切磋,孤便不将此事上禀父皇了,你们先下去收拾一下,处理下伤势吧。”
那些鼻青脸肿的男孩们纷纷同太子行礼,五皇子却问道:“太子哥哥怎么过来了?您不是陪在父皇身边么?”说着,他心里怀疑其实太子是被卫烜叫过来的,如果是三皇子过来,根本没卫烜嚣张的机会。
太子含笑道:“父皇身边已有三皇弟等人陪着了,孤先前觉得有些气闷,父皇让孤去偏殿歇息一下,却不想见到你们在此切磋。”
听到太子说“切磋”,五皇子脸皮又是一抽,只觉得这两个字分明在赤果果的讽刺他,以后谁再敢和他说切磋,他就和谁急。
五皇子很快便带着那群以他为首的鼻青脸肿的男孩子走了,另一群以卫烜为首的男孩子在得到了卫烜的示意后,也跟着走了,只有卫烜留了下来。他朝阿菀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她没事后,方抬头对太子道:“太子哥哥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先去歇息吧。”
太子低眸浅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回身对那群被惊动过来的各家贵女们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便带着宫人离开了。
等太子离开后,其他姑娘见这儿没事了,也赶紧跟着离开,怕还留在那里的卫烜会盯上自己。先前见他揍五皇子的那副狠戾的模样,可谓是印象深刻,连皇子都敢打,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事情?果然是个浑不吝的混世魔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等她们走离一段距离时,回头却见穿着赭红色衣服的男孩朝着五公主等人的方向走去,然后站在一个肤色苍白的小姑娘面前,认出那是寿安郡主时,众人心里浮现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孟妡还保持着吃惊的神色,五公主和那几个跟来的姑娘见卫烜过来时也有些害怕,直到他笑嘻嘻地过来拉着阿菀的手时,都有些发愣了。
“你没事吧?”卫烜问道。
阿菀摇头,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先前宴席开始时,见他跟在皇帝身边,还觉得他今天挺乖的,没想到却跑到这儿来打架,该说男孩子精力旺盛呢,还是该说他顽劣不堪?
“那边太无聊了,所以我就过来了。”他双眼亮晶晶的,蕴着飞扬的色彩,整张脸仿佛都在发光一样,耀眼得不可思议,连原本害怕他的那几个小姑娘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阿菀心里有疑问,不过因为五公主等人都在,所以不好说什么,便对他道:“你没有受伤吧?不用去上些药么?”
卫烜本想说没有,不过眼睛一转,又道:“不碍事,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你们是在逛御花园么?我陪你。”说着,就拉着阿菀往那碧湖边走,看到那弯月型的清澈湖泊时,他的眸色变得幽黯。
这时,孟妡已经蹭过来了,讨好地道:“烜表哥,你们真的是在切磋么?可是打得好厉害的样子。”孟妡虽然缺心眼,可是却没笨到会相信先前那厮打在一起的男孩子们是在切磋。
不仅孟妡不相信,先前凡是见到的人都不相信。只是不相信也没法子,因为太子已经作出了论断,五皇子也亲口承认了,卫烜更是个惹不起的混世魔王,谁也不会拿这事情多嘴,免得遭到卫烜的报复。
只是,经过这件事情,终于让那群养在深闺中的贵女们见识到了瑞王世子有多凶残,再配合上那些流言,顿时对他退壁三舍,纵使他是尊贵的瑞王世子,深得皇帝太后宠爱,可也让人喜欢不起来,更没那胆子生起什么念头。
“当然了,先前卫炂不是说了么?”他似笑非笑地回看了眼孟妡。
孟妡语塞,挠了挠脸,决定等回去后将这事情和二姐姐说说,让她来分析一下。
接下来,卫烜很有兴致地陪着阿菀逛御花园,直到她累了,会很体贴地带她去旁边的亭子里歇脚,很是顾及到她,让原本还因为他先前的凶狠模样而有些畏惧的几个小姑娘顿时又好奇起来,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
卫烜这边在阿菀面前猛刷存在感,御花园另一边,皇帝正陪着太后一起坐在宴席最上首位置,前面空出一个地方,由那些贵女们正在施展琴棋书画等各项才艺。正在欣赏中,便有宫人将先前的事情禀报给皇帝身边的太极殿大总管杨庆,又由杨庆悄声和文德帝说了。
文德帝面色不变,只是摆了摆手。
杨庆见状,便也不多言。
不过这一幕依然让正在看那些贵女们表演才艺的太后发现了,顿时望了过来,低声询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
文德帝端起杨庆呈上来的温茶抿了口,说道:“无事,不过是烜儿和炂儿又打架了。”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觉得男孩子们精力旺盛,打架这种事情是常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太后一听,眉头顿时皱起来,说道:“可有受伤?五皇子可是比烜儿年长三岁。”心里到底担心卫烜吃亏。两个都是孙子,太后自然是比较偏重卫烜的。
文德帝听罢不免失笑,“母后放心,烜儿这一年来打架技巧飞涨,可从来没有输过,估计是炂儿吃亏才对。”
太后想起以前卫烜打架的事情,便也放下心来。
等赏花宴结束后,休息够了的太子及那群孩子都回来了。
当看到那群虽然上了药,依然鼻青脸肿的男孩回来时,在场很多人都忍不住暗吸了口气,因为皇帝太后还在,倒是不敢露出什么神色,只是焦急地看着,就怕是自家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惹得皇帝不快。
皇帝看此情形,自然要过问的,听到这群男孩子一口咬定只是大家一起切磋,又有太子在旁边解释,方没有追究什么,将此事揭了过去。
卫烜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万事不操心的模样,看得一直关注他的五皇子咬牙切齿,三皇子也忍不住微微皱起眉。?
☆、第章
? 赏花宴结束后,待太后、帝后及宫妃们在众人恭送下离开,进宫与宴的外命妇也纷纷携带各家姑娘离宫。
只是,因为那群男孩子们先前在御花园打架之事,多少使得那群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夫人们心里添了几分忧虑,特别是家中有孩子在昭阳宫读书的勋贵夫人,更是无法释怀。
原本以为家中孩子能蒙皇上看重被允许进宫读书,不仅有天下名儒精心教导,还有皇子作同窗,距离皇帝又近,是一件无上荣耀之事,将来指不定还能被皇帝赏识进了皇帝的羽林军中当差,便是金吾卫或者五军营也不错。可谁知昭阳宫里还有一个混世魔王,因他和五皇子对峙,硬是将进宫读书的勋贵子弟分成了两个阵营,以卫烜和五皇子为首,每天明争暗斗,甚至因为太后和皇帝都偏着卫烜,使得五皇子这一脉较为弱势。
两人争斗便算了,可他们都是霸道之人,不能容许有中间派,所有在静观斋读书的宗勋贵子弟都被卷入了他们的争斗中。现下虽然他们还小,只是小打小闹,可是小时候若是结下了仇,等将来长大时,还不知道会如何。
今日这事,再次让这群妇人们见识到卫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连太子也偏向他,越发的显得五皇子吃力不讨好。不过,虽五皇子和卫烜斗得凶,以他们现的的年龄只能算得上是小孩子间的打闹,皇上没有太过追究,方让她们松了口气。
只是,事后想想,虽卫烜和五皇子闹得凶,但是卫烜和五皇子可是有一个共同的母族,手心手背都是肉,再闹也不会闹得太离谱,虽不知道卫烜将来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可现在看来,郑贵妃一脉怎么都比太子一脉的强。
原本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现在因为卫烜和五皇子不合,让很多人发现原来稳定局面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打破了。卫烜这个混世魔王根本是不分敌我的出手,不仅将后宫的格局给打破,甚至连前朝也受到了些影响。
至少,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们越发的看不懂皇帝是什么意思了,似乎仿佛,是特地纵容着卫烜在其中胡闹,让原本强势的郑贵妃一脉现在变得弱势,弱势的太子反而强势了一些,形成了一种平衡。
不仅后宫变得平衡,前朝的暗潮汹涌中,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些东西暂时没有多少人看得明白,那些夫人们心思各异地离开了,阿菀也随着自家公主娘出宫上了回府的马车。
进了马车里,康仪长公主便将女儿纳入怀里,摸了摸她的脸,检查她的身子,轻声问道:“你没事吧?”等女儿乖巧地摇头时,她终于松了口气,开始询问在御花园里的事情。
阿菀自是不会隐瞒她,便当御花园中之事叙说一遍。
等她说完,康仪长公主目光微冷,想到若不是阿菀机警,怕是她那时候就要被那几个男孩借着玩闹之故恶意地推入湖里,后槽牙咬得发紧,脸皮也崩得紧紧的,心里倒是觉得卫烜先前闹得好,五皇子被打纯属活该。
半晌,她叹了口气,“果然,这皇宫是非地进不得。以后若是无事,便不去了。”
阿菀点头,宫里是皇子公主们的地盘,她进那里再小心,也有遗漏的时候,不若避开。这就是皇权社会的悲哀,大多数人身不由已,无法与至高无上的皇权相抗。便是要斗,大多数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况且那些是龙子凤女,高高在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没有权势,便不能随心所欲主宰自己的一切,只能被欺负。怨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不仅是天生的富贵权势惑人心,更有不甘被人欺。
突然间,阿菀又开始为卫烜担心了。他现在能如此嚣张,凭的不过是太后的宠爱及皇帝的放纵,若是将来太后宠爱不在,皇帝也不太纵容他,郑贵妃一脉的皇子登基,恐怕根本容不得他吧。
若是太子能登基就好了……
康仪长公主见女儿眉头紧锁,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仍道:“别怕,五皇子和三公主再横也横不过烜儿,只要太后宠着烜儿,这世间便没人能动他。”
“可是……太后能宠他多久?会不会有一天太后老了,然后不宠了?皇上呢,他为什么又这般放纵表弟?”
康仪长公主神色一动,轻声道:“那就让她宠一辈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