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抓着她公主娘的手,听着康平长公主的话,心有戚戚然,觉得荣王可不就是被个小正太忽悠来的么?也不知道卫烜是如何将他忽悠来的,明明荣王看着也不傻嘛,怎么就做出带着一群纨绔跑来找仙鹤的傻事呢。
鹤山之名已不可考究,有人说是因为那山峰如同一只仰起脖颈的优美仙鹤,故有鹤山之名;也有人说此地乃是上古仙人府衹,其间仙鹤出没,便命名为鹤山;又有人说,曾在山里见过仙鹤之类的,众说纷纭,难辩其真。虽然时常听说有好事之徒欲来鹤山寻找仙鹤,可是每每空手而返,只称之为一桩美谈,却无人会相信,久而久之,无人再来了,可谁想荣王今日却被忽悠来了。
荣王虽然生母身份低微,可是他到底是文德帝登基时出生的弟弟,将之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多少是有些感情的,若是他在鹤山出事,文德帝定然大怒,到时候随行之人一定会受到牵连,连卫烜这个忽悠大王恐怕也逃不开……
阿菀有些纠结,到时候是不是要看文德帝到底更疼哪个么?是比较疼一手当儿子养大的小弟弟,还是疼同样放在宫里养的侄子,这个真是不好说。
几人坐在厢房里等侯了大概两刻钟左右,便有侍卫回来,同时也带回荣王平安无事的消息。
康平长公主狐疑道:“没事?”
侍卫回禀道:“是的,据闻是先前荣王殿下跑得太急,后头的随从没有看清楚,他不慎摔到了一处山沟里,因他摔晕了,所以旁人以为他失踪了,后来瑞王世子过去,很快便将他找了出来,用水将他弄醒后便没事了。”
康平长公主听得啼笑皆非,“摔晕了?除了摔晕外没受什么伤?”
“是的,荣王殿下得佛祖保佑,平安无事,现下又带着那群公子们进山继续寻仙鹤去了。”
饶是众人有心理准备,当下听到这么个答案,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亏得她们先前还为他担心。康平长公主扶额,宽大的袖子半掩住了她的脸,也不知道她现下是什么表情,但是绝对不会太美妙。
侍卫也知道自己这答案绝对能气死人,所以回答完后垂着头,将自己的存在感尽量缩减。
半晌,康平长公主皮笑肉不笑地道:“十五弟平时看着便是个谦恭勤学的好孩子,几时变得这般不着调了?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咱们回府罢。”康平长公主也懒得理了,他自己要作死,别怪她这个作姐姐的不关心。
康仪长公主柔声道:“许是平时在宫里拘得太紧了,过几年他便要出宫建府了,到时候应该会懂事许多。”同是作人姐姐的,这话也只有康仪长公主能说,至于她心里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听闻荣王无事,康平长公主便不再逗留,去与枯潭寺的住持告辞回府。
上了马车,孟妡便叽叽喳喳地说起来了,“小舅舅真是幸运,竟然只是摔晕了都没受伤,难道真是佛祖保佑不成?不过,他真的能寻到仙鹤么?我也好想养只仙鹤,阿菀,若是小舅舅真的送你一只仙鹤,到时候你要送我养几天哦~~”
阿菀:“……”小姑娘太纯真了,突然觉得不太想让她知道残酷的现实。
“笨蛋,哪有什么仙鹤!”孟妘不客气地打击小妹妹,“小舅舅的话不能信,以后离他远点。”
“为什么?”孟妡呆呆地问。
孟妘看了眼晃动的车帘,外面两边是山路,行人极少,便压低了声音道:“小舅舅出生那会儿,了凡大师被请进宫里给太后讲佛经,当时他见到被宫女抱着的小舅舅,便对皇舅舅说,说小舅舅本是天人转世,上天眷顾之人,一生气运极佳,咱们皇朝运势系于他身上。”
阿菀:“……”
孟婼:“……”
孟妡:“……”
阿菀差点风中凌乱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转折啊?天人转世?能被一个七岁的小正太忽悠着来寻仙鹤,难道不是傻缺转世么?而且,这种狗血的内.幕,恐怕当皇帝的藏着掩着也不及,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知道的?难道不是胡诌的么?
“骗人!”孟妡呆呆地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二姐姐你一定是骗人的。大姐姐,你听说过么?”
孟婼摇头,“从未听说过,二妹妹你不要胡说,若是传出去,连娘亲也保不住你。”说着,不禁有些暗暗担忧,这个纯良温柔的姑娘几乎是厉声喝斥,并且警告几个妹妹不准往外说。
阿菀知道其厉害关系,自然不会乱说;孟妡习惯性地听姐姐们的话,虽然爱唠叨,可是不能说的话,打死她也不说,是个一根筋的小姑娘。
孟妘却依然是那副很平静淡定的模样,“不骗人,这是我小时候进宫时偷听到皇舅舅和太后说的,千真万确。不过这事确实不好告诉旁人,若是旁人知晓,于咱们不利,你们听大姐姐的便是。”
孟妡和阿菀再次点头。
得知了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孟妡兴奋得脸蛋红红的,掰着手指头道:“怨不得皇舅舅和太后都对小舅舅那么好,就算他的生母出生低微也没在意,早早地封他为荣王。而且听说他从小到大遇到的一些危险,但是最后好像都会转危为安,是个极幸运之人。”
阿菀望天,她还是觉得这命理之说虚无飘渺,若是荣王真的那般有运势,恐怕当皇帝的第一个就不能容他,除非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内.幕。而且现下卫烜明显是和荣王交好,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他。
阿菀叹气,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多了一个熊弟弟让人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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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菀为某个熊孩子操心时,熊孩子已经和荣王称兄道弟,哥俩好了。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人往深山里走,身后跟着的那些纨绔子弟们内流满面,很想对他们说,你们是叔侄啊,别因为年龄太过相近,真的以为是兄弟了啊!
而且,他们今日终于见识到了横行宫里的小霸王的杀伤力了,果然是杠杠的,连荣王都对他信服不已,竟然真的听他的话继续去找仙鹤了。
仙鹤什么的,难道不是以讹传讹的玩意儿么?哪有那种东西?难道他们今天寻不到仙鹤就不回家了?
表这样啊!他们的长辈知道会打死他们的!QAQ?
☆、第章
? 待得天色近晚,阿菀刚用完晚膳正坐在廊下用哨子玩两只大白鹅时,便听下人来报卫烜过来了。
阿菀听得一怔,看看天色,现下已是暮春时节,日长夜短,天黑得比以前晚了,夕阳也留在天边的时间多一些。卫烜现在过来,不会是刚从鹤山回来吧?
想到今日为他担心,阿菀心里也有些气,等那小正太跑过来时,她便瞪着他。
“阿菀?”卫烜不太明白她怎么了,这么瞪着他,感觉很久违的事情了,让他甚至有些恍惚。
从他再次睁开眼睛回到这个世界,遇到阿菀后,她便是一直平平淡淡,波澜不兴,让他有时候也有些沮丧的。知她甚深,便知阿菀越是平淡,便证明她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任他再胡闹,她也不会放在心里。虽然这与阿菀的身体不好忌情绪起伏过大有关,可是仍是难免有些难受。
可现在,却见她眼眸微睁,眼含薄怒,心中不禁一喜。那种感觉,仿佛喝了岁月沉淀的醇一般,带着微薰的醉意,整个人都可以沉沦。
真好,阿菀已经开始正视他了,很快她会便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怀抱的。
“可有受伤?”阿菀打量他,发现他的衣服有些凌乱,袍子下摆沾了些泥渍,想来在山里穿行,便有侍卫开路,也会沾上一些污渍,不过倒是没有受伤。
卫烜心里欢喜,乖乖地摇头,蹭过去坐在阿菀旁边,丫鬟端来茶水给他也不理,在阿菀脸上亲了下,拉着她微凉的手道:“小皇叔没找到仙鹤,方才回宫了。他说没能送你一只仙鹤作见面礼很是愧疚,改日他亲自去寻几只丹顶鹤来送你。到时候你若是不喜欢,便宰了吃。”
阿菀听得嘴角微抽,想起孟妘的话,便道:“替我谢过小舅舅,这便不必了,你若是无事,在宫里好生学习,不要到处惹事。”虽然觉得荣王地位有些微妙,但是有些话却不好说,只得让他乖点,别成天去惹事。
因为卫烜常在面前晃,阿菀以前不上心的事情最近也上心了几分,不免对卫烜在宫里那两大巨头心中的地位有些奇怪。心里有种微妙感,所以不免会有些担心他的处境,就生怕是明面上看着风光,内里不堪。
阿菀仔细打量着这小正太,长得真好看,乖巧时让人恨不得捧上天去,简直是个世纪好弟弟,怎么不教人喜欢——前提是他别再犯熊。
卫烜漫不经心地点头,阿菀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当下气得捏着他的脸颊肉拧了拧,在他装怪哀哀叫疼时,才放开手又给他揉了揉方问道:“你来作甚?”
卫烜拿过她的木哨,也不管上面是不是还有她的口水,便吹了起来,将两只大白鹅叫过来蹂躏,那两只看着凶残的大白鹅竟然乖乖地站在那里给他用脚直接蹬,那呆萌样子,真是白瞎了它们长成那般凶残样。
“你别欺负它们!”阿菀有些看不过去,这两只白鹅如此有灵性她可是爱惜得紧,天气暖和了,便会出来寻它们玩乐一翻,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它们呢。
卫烜见阿菀维护的模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是送两只白鹅过来给阿菀解闷,不是送过来和他争宠的,趁着阿菀不注意时,伸腿朝着一只鹅的屁股踹了一脚,踹得它嘎的大叫,在阿菀瞪过来时,赶紧道:“我怕你担心,所以过来和你说一声,而且明白我要在宫里陪皇祖母斋戒礼佛,可能会有三日不出宫,所以现在来看看你。”免得三天时间见不到她太难熬了。
“哦,原来是这样。”阿菀心里有些奇怪,太后自己礼佛吃斋,叫上个小孩子一起陪着算什么事情?就算疼爱卫烜也不用疼得如此用心吧?
“还有,过几日教我武功的武师父的师妹过来,到时候你便和她开始学套拳法强身健体,可不能偷懒。”
阿菀呆了一下,“学什么?”
看她的样子,卫烜便知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顿时心里不满,咬了她的脸蛋一口,说道:“去年我不是和你说,待天气暖和了,给你找一个女师父,也不是让你习武,而是跟着她学拳以强身健体。”
经他这么一说,阿菀想起来了,心下有些感动,摸摸小正太的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觉得他年纪小,脾气又那么熊,根本没将之放在心里,倒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虽然在鹤州时见他,这小正太诡异又奇怪,让她受了回罪,可是这么大半年时间接触下来,发现他虽然是个熊孩子,可待一个人好真是挖心挖肺的好,不打折扣。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即便一开始不喜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只当自己多了个弟弟,心里也极喜欢他。
哎,如果这小正太是亲弟弟就好了!
“谢谢。”阿菀感动地说。
卫烜眼睛一转,说道:“你是我的世子妃,我当然要对你好,以后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阿菀:“……”白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