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鲤夏为了讨好叶舒,放话说不给宁玉堂解身上的法印,但宁玉堂可不会就这么被拿捏住了。
“那小子能耐可大着呢。”鲤夏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碗酒,“反正我的话他是不会听的。”
叶舒也很头痛,她大可以不管这个收徒的支线任务,但以系统的尿性,可想而知未来一定会有一个大坑在等着她。
“阿舒,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收那小子为徒?”嘴里不说那些肉麻情话的时候,鲤夏还是个挺正常的家伙,“你恐怕不知道,玉堂是不能修道的。”
其实宁玉堂并非完全不能修道,妖族中那些专修肉身的法门,在宁玉堂身上还是可以起作用的。
只是道门中以练气为始,直至合道登仙,修的是一个神字。讲究以气养神,以神求道。而宁玉堂别说养神,他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自然与大道无缘。
所幸他身具妖族异血,生而寿元悠长,倒也不会如凡人那般命如蜉蝣。
但叶舒不能理解的是,就算宁玉堂被妖王抚养长大,但如鲤夏所说,他十二岁时就搬出了鲤部,独自一人在浮遥墟居住。他身无修为,能在这弱肉强食的北冥海平安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在北冥十部中混得这么开。
“那是因为……”鲤夏醉眼迷蒙,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有一个好脑子。”
宁玉堂的好脑子并不只是说他计谋过人、颇有城府,更重要的,指的是他对道法的悟性。
“任何一本道法放在他面前。”鲤夏伸出一根手指,“我敢说任何一本道法放在他面前,不出十天,他都能将这本道法理解得透彻完全。”
放在九易洲的各大宗门来看,也许这不算什么,再好的悟性,本身却不能修道,又有什么用呢?
但这里是北冥海,北冥海的特殊性决定了宁玉堂能大放光彩。
沧元天亿万年的历史中,首先踏上修道这条路的,乃是人族修士。人类不像妖族,他们的生命脆弱又短暂,不想匆匆逝去,就只能另辟蹊径。但人族又是被天道所钟爱的种族,沧元天亿万生灵中,唯属人族能在问道的路人走到最远。
妖族虽然生而有异能,但他们偏偏不擅长修道。这也是妖族修士众多,却始终不能像人族那样,出现以师徒为传承的宗门的原因。
他们缺少道统传承,也不擅长炼丹炼器。如北冥十部这样的大族还好,为数众多的小部族想要弄到一部道法来修炼都很困难。更坑爹的是,即使想方设法弄到了道法,以大部分妖族的悟性,也很难理解其中真意。
叶舒不由汗颜:“简而言之就是智商低吧。”
在如此多智商低的妖族中间,忽然出现一个悟性满值的宁玉堂,简直就是黑夜中的灯塔,闪瞎一众妖修的狗眼。
要不怎么说宁玉堂这家伙脑筋好,他灵机一动,在浮遥墟开拓了一个新业务,专门替人解道法。甭管那道法是从哪来的,抢的偷的还是从死人身上摸来的,只要给足灵石,宁玉堂就能帮人解决修炼途中遇到的疑难,而且保证准确率百分之百。
听到这里,叶舒不由概叹不已。要知道宁玉堂自己是不能修炼的,也就是说,他是个纯粹的理论型人才,偏偏他的理论还十分符合实际。
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妖修也越来越多。宁玉堂的客户群囊括了北冥海大大小小的妖族部落,说起来他也算是那些妖修的传法老师了,可谓是桃李遍北冥。
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地位,让宁玉堂在北冥海过得异常滋润。
加上他闲暇时候还干干倒卖灵花灵果的买卖,和九易洲来做生意的人族修士混得也十分熟稔。除非几大妖王来找他的麻烦,北冥海怕是没人敢去动他。
叶舒听的是目瞪口呆,也理解了宁玉堂为什么不愿意随她去潇真派,这特么活生生就是学霸的胜利啊……
以宁玉堂的智商,想将他忽悠上船是不可能的。他不能修炼,也就没有必要拜师学道。既没有血海深仇要报,也不需要追求长生逍遥,更有大把大把的灵石可供其挥霍。叶舒仔细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要想打动宁玉堂,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叶舒却越加坚定了要把宁玉堂拐上离合山的决心,废话,虞怀季正缺个可以帮他分担事务的帮手呢。宁玉堂在北冥海开了这么多年培训班,回去给那三十个弟子上上课,岂不是小菜一碟。
“没关系。”鲤夏拍着胸脯打包票,“他要是不干,我就把他捆了丢到潇真派,由不得他不乖乖从了你。”
叶舒抽了抽嘴角,先不论鲤夏这句充满歧义的话:“你胳膊肘到底是往哪拐的?”
鲤夏含情脉脉地望着叶舒:“当然是往你这边拐的。”
叶舒:“……”
因为这次的支线任务时限很长,叶舒也不着急逼宁玉堂就范。她来北冥海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要找到偷溜出去的曹衍和傅曲舟。鲤部与蛟部向来交好,叶舒便顺势向鲤夏打探了一番蛟部如今的状况。照鲤夏的说法,蛟部现在一切正常,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异变发生。
“那蛟妖王的女儿呢,她也在蛟部?”
“这我倒是不知道。”鲤夏懒洋洋地把玩着鬓边的碎发,“蛟琳那小丫头就是蛟升的宝贝,轻易不示于人前。之前听说小丫头出外游历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看来蛟琳并未回到蛟部,他们几人当日激发了瞬息千里符,按说早就已经到了北冥海,蛟琳为何却不回蛟部?
叶舒正自思忖,鲤夏却凑到她眼前:“阿舒,难不成你对蛟升那老头有兴趣?我可跟你说,那老头子年纪大了,虽然是修道中人,但到底不比年轻小伙子,我怕他满足不了你啊。”
叶舒:“……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肮脏的东西。”
“这怎么能叫肮脏呢。”鲤夏风情万种地斜睨了叶舒一眼,“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道门不是讲究师法自然?在这上面倒是扭扭捏捏。”她忽然伸指在叶舒唇上点了一点,“阿舒,你不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吧?”
叶舒刷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强作镇定:“贫,贫道一心修道,哪里有精力去想这些。鲤妖王,我们讨论些别的话题吧哈哈哈。”
“噗嗤。”鲤夏忍不住掩着嘴轻笑了起来,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阿舒,你真是可爱,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叶舒欲哭无泪:“你到底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嘛。”
“放心吧,我不会拿你怎样的。”鲤夏温柔地宽慰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只要多和你相处几天,就心满意足啦。”
叶舒不由松了口气,鲤夏好歹也是妖王,她眼下虽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旦真的丧心病狂强取豪夺起来,叶舒可招架不住。想不到自己来了一趟北冥海,徒弟没找到,竟然多了个追求者,真是人森如戏,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盆狗血来自哪里。
鲤夏朝叶舒挤了挤眼睛:“莫非你就没有喜欢过哪个男人?”
“这个嘛……”叶舒想了想,要说自己穿越前,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暗恋过隔壁穿白衬衣的大哥哥,但那种懵懂的悸动做不得数。
而她穿越之后,一心忙着修炼打脸推boss,哪里有时间去你侬我侬。身边的适婚男人倒是不少,可是一想到盛南浔贺显一干人等那奇葩的个性,叶舒就忍不住打寒颤。
琢磨来琢磨去,竟然只有虞怀季是最正常的,但是叶舒可以肯定自己对虞怀季绝对没有别样心思。难道我真的要注定孤独一生了?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容,叶舒一惊,立刻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他可是我徒弟。”
鲤夏双眼一亮:“原来阿舒你和你徒儿之间……”她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笑声,“少年人确实很美味可口呢,想不到你的癖好和我一样。”
叶舒的脸色黑如锅底:“我真诚地建议你去洗一洗脑袋里的黄色废料。”
她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慌乱,转而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蛟升的千岁大寿就在这下个月,鲤部想必也会派人参加吧。”
鲤夏似笑非笑地看了叶舒一眼,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正是,阿舒你来北冥海,是与蛟部有关吧。若你想参加蛟升的千岁大寿,可以与我同去。”
叶舒自然是求之不得,眼下她找不到曹衍几人,只能在北冥海守株待兔。蛟升千岁大寿这么大的事,蛟琳想必一定会到。退一万步说,就算蛟琳没有出现,她也得弄清楚蛟部如今的局势。
当初蛟升将蛟琳留在潇真派,正是做好了有朝一日自己出事时的准备。叶舒只知蛟部背后有其他势力要得到曹衍体内的妖圣元丹,但具体是何人,蛟升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透露。
假若蛟升真的像蛟琳感应的那样出了事,十之八.九是那背后势力捣的鬼。
蛟升受其胁迫,不得不代替他们在九易洲寻找妖圣元丹的持有者。不过他一直阳奉阴违,更是在与叶舒密谈后愿意帮叶舒隐瞒曹衍身上的秘密。
但蛟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外间更是有鳌部、鲲部虎视眈眈。蛟部若真有异变,一石激起千层浪,北冥海想必也太平不在。
此时正是炎炎盛夏,浩淼辽远的海面上,风雨欲来。
空气中泛着电闪雷鸣之前的潮湿气息,鲤夏眺望远方:“要下雨了,又是一场大乱啊。”
☆、98|4.26|城
叶舒从定中睁开双眼。
匆匆就是一月辰光过去,她住在浮遥墟里,每日都待在洞天内静心修炼。随着叶舒的修为日深,她对洞天的掌控力也就越来越强。如今叶舒已能深入到洞天中的极西之地,那里的时间流速更加缓慢,外界一日,洞天中就可以过去大半年。是以外间看来她只是在屋子里打了二十天的坐,其实叶舒已经入定了几十年之久。
但对修士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哪怕她有系统这个外挂在手,也依旧是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堪堪掌握了一门神通。预感到在北冥海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过叶舒有这门神通在手,当无不虞之变。
这一个月中,叶舒也没忘记对宁玉堂实施地毯式洗脑推销。可惜宁玉堂从小在北冥海摸爬滚打,不仅智商高,下限还特别低。不管叶舒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一律报以呵呵冷笑。
连鲤夏都看不过去了,她大手一挥:“阿舒,这不识抬举的臭小子有什么好的。你要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美少年,我派人去给你抢一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