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努力赚更多钱,让安妮不用再住在上,可以每顿都吃到美味的食物,生病的时候能够安心在医院休养,用得起最好的药。
汤姆和杰瑞也知道他的生活艰难,这次来找他一方面是来送圣诞礼物顺便吃一顿,另一方面就是想跟他聊聊外来务工的事情——徐有初做店铺发展计划的时候很少会特意避开他们,所以他们都知道店长准备明年或者后年把隔壁的店铺租下来扩大店面,相应的猫咪员工也会进行扩充。最近店长已经在物色有没有适合猫咖的新猫了。
背井离乡辛苦是辛苦一点,每天被人类揉来揉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包吃包住工资也稳定。而且他们在山海的时候也借机考察过了,山海的医疗水平并不比猫王国差,准确的说那是一个跟猫王国截然不同的医疗体系,也许安妮的病在那里会有些希望。
汤姆主动请缨要露一手,用丹尼厨房里简陋的厨具煮了一锅不伦不类的汤底,带来的鱼虾牛肉切切丢进去一起煮上,热气腾腾的一大锅正适合冬天一群人围在一起吃。
“尝尝看,我看老板做过好几次了!”汤姆把一大锅杂煮菜放在桌上,先用勺子捞了个鱼丸放进安妮的小碗里,“正宗中餐,保证好吃!”
安妮腼腆地笑笑,小口小口吹着滚烫的鱼丸,丹尼咬着煮老了咬不动的牛肉,食不知味地想着汤姆和杰瑞的话。
如果真的能像汤姆和杰瑞说的那样可以把安妮安置在店里无疑是件好事,他一直以来找不到一份稳定工作的原因就是要照顾家里的妹妹经常得请假,卖个萌打个滚的活计再怎么说也比辛勤的重体力劳动来得轻松。
最让他心动的自然是山海的医疗条件,一听到安妮的病在那边可能有希望得到缓解和治愈,他其实就已经被说服了一大半。
汤姆和杰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成了,两只猫咪相视一笑,暗自思忖着要怎么措辞才能更好地跟店长推荐自己的这位朋友。
考虑到徐有初听不懂猫咪们的语言,他们还得帮丹尼准备一份足够亮眼的书面简历才行。
安妮看看左边神情严肃的哥哥,又看看右边陷入沉思的汤姆和杰瑞,想了想还是乖巧地低下头去吃碗里的鱼丸。
昏暗的墙壁上贴着安妮画的圣诞树,她在大大的圣诞树上画了好多漂亮的装饰,明亮的小彩灯,小雪人和小雪花,还有最上面闪亮的星星。
圣诞树下面放着汤姆和杰瑞带来的礼物,还有丹尼给妹妹买的新发卡,和安妮给哥哥缝的小零钱包。
热腾腾的白雾飘满了书店二层照不到太阳的小小阁楼,远远的不知哪里传来圣诞颂歌的乐声,猫咪们围着锅子吃着来自异国他乡的低配版火锅,四条尾巴放松愉快地轻晃,发出舒适而快活的小呼噜声。
……
徐有初还不知道自己的猫咪店员们已经在自发地为他寻找新的猫咪了。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绝不会把工作带到休息的时间来,而且假期里这种有吃有喝有温泉泡还有美人的堕落生活实在是幸福得要命,叫他不禁生出假期要是一直不结束就好了的感慨。
假期使我快乐,上班使我痛苦。
哪怕我是店长,还有毛绒绒可以撸,上班也一样使我痛苦。
徐有初叹了口气,再一次感受到了每次假期结束后那怅然若失又神思不属,简称为节后综合症的威力。
勤勤恳恳的计划控社畜跟不想上班想当咸鱼并不冲突,君不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三百六十天都泡在剧组里的赵舟策不也见天的在朋友圈里嚎要息影回家啃老,当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富二代吗。
清晨被闹钟叫醒的刹那徐有初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情不自禁地用被子捂住脑袋试图假装自己还在假期里,难受得卷成个被子卷在床上拱来拱去。
狻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徐有初在床上翻滚,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徐有初这幅样子。虽然平时徐有初起床也比较困难总得花点时间清醒清醒,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变成被子精跟床融为一体的架势。
要不然今天徐有初干嘛把闹钟特意定早的十五分钟,还不就是为了在节后综合症的debuff下依旧能够按时按点地从床上挣扎起来。
还挺有趣的。
狻猊就像小孩子观察蚕宝宝吃桑叶一样看着徐有初蒙在被子里一拱一拱,时不时发出几声哼哼唧唧的声响在倦意间挣扎,被子卷的开口露出他睡得乱糟糟的头毛,一撮一撮戳着形成颇为狂放不羁的造型。
过了五分钟,又过了五分钟,徐有初才摸索着从被窝里把手臂探出来,飞速拽着床头放好的秋衣秋裤塞进被子里,一边被在外头放得冷冰冰的衣服冻得倒抽冷气,一边把脸靠在布料上依靠寒冷驱散睡意。
半个小时之后徐有初终于摆脱了温暖被窝的纠缠换好衣服踩着毛绒绒拖鞋去吃早饭,睡眼惺忪的把脑袋抵在狻猊肩上回神,无意识拉着狻猊的手从手腕摸到手指尖揉揉搓搓又握着不放,发出睁不开眼的声音。
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困。
不过他今天要去拜访的余梁浅也没好到哪里去,黑眼圈深得几乎要挂到下巴上眼睛里满是血丝,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冬日掉光叶子的枯树和生锈的铁栅栏前,显得格外萧索。
徐有初跟余梁浅约了今天来看暂时住在收容所的大黑。位于申市郊区的收容所开车过来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一网之隔就是农户的田地。
徐有初纯粹节后综合症不想早起,余梁浅则是标准的睡眠不足。
“昨天晚上花花生孩子,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他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又解释道,“花花是睚眦捡回来的流浪狗,睚眦现在正陪着它呢。”
既然提到了带着徐有初去看大黑的路上他顺带着拐弯带他们去瞄了眼守着花花的睚眦。身材高大的青年蹲在围栏边一副想摸又不敢伸手的样子,围栏里一只毛发卷卷的狗正低头舔着拱在怀里的几只小奶狗。
这只叫做花花的狗神情非常安逸,一点也不担心睚眦会伤害它们母子。它并不知道睚眦曾经背负着怎样的凶名赫赫,只知道是对方在自己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把自己捡了回来,让自己能够吃饱喝足,安心地产下宝宝。
睚眦犹疑了好一会,才像是下定决心伸手想去摸摸花花的头,但刚伸手他的余光就注意到门口假装路过的余梁浅几人,尤其是注意到了看上去没往这边看其实眼睛一定在偷瞟的狻猊,立刻把手一缩扭头瞪了过去,活脱脱的[超凶.jpg]。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狻猊神情自若地把视线落在窗外的开阔地里撒欢的流浪狗身上,为了不叫睚眦当场炸毛隐去了喉间的轻笑。
是啊,的确没见过,可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