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他跪在灵堂里面的都是齐家慕字一辈,说起来这都是齐慕阳的堂兄堂弟。但是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没有把齐慕阳看做齐家人,尤其是看做他们二叔齐景辉的儿子。
齐慕晟当面对齐慕阳说这些难听的话,自然是因为他也知道若是有齐慕阳这个野种,武阳侯府的爵位就轮不到他们西府,自然也就不会落到他们父亲头上。
如果这样,那么他们依旧只是西府,只是庶出的二房。
“大哥,四弟说的是!若是外面什么野种也都能做二叔的儿子,这齐家的血脉被混淆可怎么说?”说这话并不是齐慕晟,而是另一名披麻戴孝的少年,神色桀骜,一副正义,理直气壮的神情。
齐慕凌嘴角一勾,看了一眼灵柩,又望了一眼齐慕阳,刚准备说什么,却是听见齐慕阳清冷的声音。
“还望各位不要在这争执,惊扰了父亲亡魂。”
齐慕阳这突然一开口,俨然一副齐景辉儿子的态度,虽没有对齐慕凌等人呵斥,但话里明晃晃的指责却让齐慕凌等人面色一僵,很是难看。
齐慕晟闻言,羞恼不已,脸色发烫,狠狠地瞪着齐慕阳,厉声说道:“你这个野种跪在这里,才是让二叔不得安宁!”
随着齐慕晟这一句话于灵堂炸响,一阵冷风吹过,灵堂外面挂着的白灯笼忽地一下熄灭,然后只听“砰”地一声重响,摔在地上。
“啊——!”
灵堂里面的众人吓了一跳,回头望着门口的那摔破的灯笼,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神色紧张,惊惧不安。
灯笼破碎,瞬间烧起来,一团火烧得很大,直冒黑烟。
如此诡异的画面吓得灵堂里面的人一个个都呆住了,一动不动,惊恐地望着这一幕。
“这该不会是二叔他——?”
年纪最小的少年吓得身子直哆嗦,脸色微微泛白,嘴唇一动,险些哭出来,死死拉着身旁齐慕凌的衣袖,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不是二叔他来了?”
“砰”地一声,又一白灯笼摔在地上。
“啊——!二叔他——!”
齐慕晟看见这一幕也吓得不轻,身子微微发抖,强作镇定,只是背后都出汗了,站起身对着齐慕阳厉声呵斥道:“就是,就是因为你,我说的没错,你就是野种,害得二叔泉下不得安宁!”
外面漆黑夜色,一阵寒风呼呼地冲了进来。寒意袭人,让人心里直发慌,身子直打冷颤。
齐慕阳眉头紧皱,望着门口的灯笼,心里犯疑,听见齐慕晟这话,也不分辩,心里却很是疑惑,也不知道究竟是风大,还是——
灵堂里面其他下人也都十分紧张,一个个身子发抖,心里却是在想齐慕晟说的话,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齐慕阳是野种,才让侯爷泉下不得安宁,闹出这样的事?
挂在檐下的灯笼摔了下来,烧了起来,这肯定是有不好的预示。
齐慕阳心里明白,这古代最是重视这些,若是——
还不等齐慕阳念头转过,只见灵堂里面放着蜡烛的案几上忽地一下倒了,“砰砰“几声巨响,便看见僧人道士纷纷往外跑,惊恐莫名,紧张地嚷嚷着什么。
“着火了,着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
案几倒塌,上面的蜡烛直接掉落,落在那白布上,不过瞬间屋子里便燃起大火,再过一会,白布、灯笼、棺材,还有蒲团等物都烧了起来,火势凶猛,灵堂通亮,火光熠熠,浓烟滚滚。
“啊——!着火了,快跑!”
“二叔他——他死不瞑目,肯定是因为这个野种!”
“快跑!”
……
齐慕阳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不敢多想,这灵堂起了这么大的火,只怕棺材都会烧起来。齐慕阳匆忙起身,准备往外跑,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匆忙之间,僧人道士,还有下人皆匆忙逃离,人影憧憧,好不慌乱。
“啊,好疼——!”齐慕阳一声痛苦的呻吟,只觉脑袋一疼,晕晕沉沉,身后似乎有人打了他的脑袋,好疼,真的好疼,挣扎着转头,整个身子却像是被绊住,直接摔倒在地。
好疼,好疼!
齐慕阳倒在地上,挣扎着一摸后脑,却是发现手上满是血,这——
齐慕阳身子发抖,看着下人们,还有那些僧人都跑了出去,挣扎着喊了几声救命。
只是灵堂突然起火,众人都慌了,或是因为大火,或是因为害怕齐景辉死不瞑目。一个个都十分慌张,匆忙逃离,嘴里嚷嚷着,声音嘈杂,根本就没有人注意齐慕阳。
齐慕阳只觉眼皮很重,脑袋的痛楚渐渐麻木,背后的衣裳似乎都被血给浸湿透了。
火越来越大,齐慕阳也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烫,挣扎着往前爬,一咬牙,努力想爬起来,想逃出去。
只是还未走一步,便猛地摔倒在地。
“啊——!救命!救命——!”
齐慕阳扯着嗓子,努力喊着,只是脑袋晕沉,睁不开,根本就只发出一点声音,浓烟呛人,忽然齐慕阳只觉背后一阵灼热的痛楚,意识清楚了不少。
他就要死了吗?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因为背后灼热的痛楚,齐慕阳猛地挣扎,想要起身朝外面冲去,浓烟滚滚,十分呛人。
……
灵堂突然起火,如此可怕的事着实吓得众人不知所措,一个个站在灵堂外面心有余悸,仿佛死里逃生一般。下人们逃了出来,这个时候才赶紧唤人提水灭火。
“怎么办,怎么办,慕阳少爷还没出来!”
“快快,慕阳少爷还在里面!”
……
“走水了,走水了!”
灵堂走水这件事很快便传遍整个武阳侯府,熙和堂那边得知消息,林老太太吓得都晕了过去。
宜兰院沈氏得了消息,匆忙赶来,听说齐慕阳没逃出来,脸色一变,心里一跳。她不喜齐慕阳,可没想过让齐慕阳死。
如果齐慕阳就这么死了,那——
第10章
庆丰大街,繁华依旧,商贩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边的商铺也都大开店门,迎来送往,十分热闹。
“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
当初调戏齐慕阳,最后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的痘痘少年正愤怒地责骂小厮,左脸的依旧红肿,一说话,嘴巴抽动,便疼得厉害。
痘痘少年性子骄矜,一向没受什么罪,上次齐慕阳那一巴掌不禁让他疼,更让他怒,只要一想起左脸上的伤痛,他心里就气得慌,恨不得亲手杀了齐慕阳。
小厮们一个个都低垂着头,缩着身子,忐忑不安,他们知道二爷心里有多恨那个野小子,上次简直是二爷的奇耻大辱。
若不然二爷也不会让他们一直去找那个野小子。
“沈麒,看来你是没办法报那个仇了!”
痘痘少年身旁站着一锦衣少年,略十四岁,身材挺拔,面容白皙,身上衣裳奢华,锦衣蓝衫,白玉镶金腰带系着,腰间陪着一枚玲珑剔透的玉佩,色泽透亮,右手还戴着一枚翡翠玉扳指,浑身透着一股富贵气,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觑了痘痘少年一眼,一点都不怕事大,火上浇油说了一句。
锦衣少年口中的沈麒正是痘痘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