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已经搭起了一个二十多平米、一人多高的橙黄色安全气垫,旁边密密麻麻围了一大波人,抬头就可以看见楼顶的水泥栏杆上站着一道人影,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除了围观群众,现场还有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的记者,对着楼顶拍了几张照片后试图穿过警戒线进入公寓楼,全被消防员拦了下来驱离建筑物。
余火戴着口罩墨镜,跟随梅琴走到警戒线旁表明了身份,负责同梅琴联系的警员立刻走过来,和两名消防员一起将二人往楼里带,有记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卧槽,余火是余火”疯狂按下相机快门,还要追过去采访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了一楼大门里。
警员带领二人进入电梯,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由消防员向二人解释目前的情况“当事人现在情绪非常激动,他的父母和谈判人员都没办法把他从护栏上劝下来,这栋楼有十六层,太高,云梯升不上来,一旦当事人跳了下去,安全气垫能起到的保护作用忽略不计。目前我们一共设想了两种救援方法,一是让云梯升到十一二层左右的位置,利用高压水枪将当事人逼回去,但如果被当事人看见云梯和水管的话,说不定反而会刺激到他立刻选择轻生;另外一种办法比较冒险,”
进行解释的消防员指了指他肩膀上扛的绳子“这栋楼朝南,待会儿我跟我这位同事一个到护栏东侧一个到护栏西侧,我悄悄把绳子一头放下去,由在十五层待命的同事利用撑杆将绳子送到这位同事手里,到时候我跟他一人拽住绳子一头,绷紧了趁当事人不注意把他给绊下来,只要人下了护栏,制服他就不是问题。”
余火问“我能做什么”
“我们上楼顶之前会先观察一下情况,确定执行方案一还是方案二,余先生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使当事人和你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当然要是能把他劝下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余火点点头表示了解。
电梯在十六层停了下了,想去顶楼,还需要转去楼梯间爬一段台阶。两名消防员通过门窗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然后对余火等人示意“第二种,余先生你先出去。”
余火摘下了口罩和墨镜,当先跨过门走了出去。
顶楼的气氛十分紧绷,那个名叫马俊的青年站在足有一米多高、二十公分宽窄的水泥护栏上,只要再往前走一步立刻就会掉下去;警方的谈判人员站在他侧后方四米左右的位置,仍尝试通过沟通打消对方轻生的念头;
另一边站着马俊的父母,马母泪流满面又悔又怕,慌得腿脚发软几乎站不稳,马父余火见过一次,较之泼馊水的时候如今看起来消瘦憔悴不少,脸上满是青色的胡茬,脊背微微有些佝偻。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余火一眼,神色似乎有些变化,不过立刻又将视线转回了儿子身上“你先下来,只要下来什么事都好说。”
马俊约莫一米八的个头,高高大大五官周正,穿着牛仔裤和黑色t恤,平时应该是个阳光开朗的男生,不过这时候脸色苍白神情漠然,双眼盯着楼下,闻言冷笑一声“下来,下来被你们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吗。”
马母急着解释“那不是精神病院,那是正规的诊疗所,人家医生都说了,像你这种情况常见得很,只要送进去待两个月保证能治好,出院之后就能跟其他男孩子一样,正常谈女朋友以后正常结婚生”
马俊双手紧握面色狰狞“到底要我跟你们说多少次,我就是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我对女人没感觉”
马母点头“妈知道妈知道,不要紧,不怪你,等这个病治好了你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这不是病这不是病这不是病”
马俊更加激动,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来会晃动,鞋底焦灼地在护栏上摩擦,似乎随时都会迈出那一步,楼底下惊叫声一片,谈判人员赶紧挥手示意马家父母千万不要再继续刺激他了。
余火就在这时候上前几步,走到谈判人员所在的位置就停了下来“你好,请问你是马俊马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