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不知道他的忧虑,接过蛋糕陪着他一块儿吃完,揉了揉林竹的脑袋:“一会儿去看教堂吗?”
被大哥这么一打岔,林竹几乎忘了这件事。闻言竹尖一震,连忙跳起来点头:“去去!”
生怕钟杳不带着他,林竹矫健地跳起来换了衣服,飞快洗漱妥当,带着新鲜的水汽一头撞回钟杳身前。
钟杳一笑,替他细致擦净了脸上的水珠,在额间亲了一口:“走吧,最厉害的小朋友。”
终于听到这个称呼被从钟杳口中真真切切地叫出来,林竹胸口悄然烫了烫,用力点头,握紧了钟杳的手。
……
三天的时间,两个人绕遍了纽约市内的所有教堂。
林竹最后做主,跳过无数官方推荐选择,挑中了一处不算太起眼的小教堂。
红砖的教堂,纯白穹顶,安安静静地落在林荫道的尽头,虽然被萧瑟冬意裹着,却还有常青的松树冬青,偶尔还能见到几只吃得胖乎乎的松鼠在枯败落叶间追逐纵跃。
看到林竹定下教堂的照片,钟杳还有点儿惊讶,迎上经纪人的视线,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一块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竹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座教堂。
还来过不止一次。
钟杳不信教,也并不指望会有神在自己的低谷里伸手拉上一把。只是一度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看看被一阵风惊飞的鸽子,看看临近黄昏匆匆赶着回家的人群。
他曾经很多次走过这条林荫路,喂过那些不怕人的松鼠。在握着经纪人的手,教他把一把松子撒进草地的时候,钟杳忽然开始隐约相信林竹曾经和他提过的命运。
如果他们一直没能遇到,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在这间教堂外偶然碰面。
一个忙着给松鼠的冬天贮粮,一个专心给过往的鸽群加餐。
然后一不小心,就成了一辈子的爱人。
钟杳签好字,看着两个人并排在一块儿的名字,握着林竹的手,低下头细致亲吻。
第一次,他开始相信有些事的命中注定。
……
钟杳没立刻告诉林竹这件事,直到领证当天,才把整个故事和誓言一块儿说给了西装革履的爱人。
然后毫无悬念地把又长大一岁了的经纪人感动得眼泪汪汪,在自家大哥快要飞出刀子的凌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种进了钟杳怀里。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正式合法的爱人了。”
钟杳微笑,揉了揉林竹的脑袋,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小竹,生日快乐。”
林竹这些天忙里忙外,既要配合大哥把华英过户,又忍不住到处跟着操心婚礼细节,几乎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闻言不由微愕。
钟杳就知道他准忘了,含笑低头亲了亲他,轻轻放开林竹:“给你的生日礼物,要现在看吗?”
林竹早就奇怪半天钟杳为什么要拎个大行李箱来参加婚礼了,闻言心跳骤然飞快,忍不住雀跃起来,用力点头:“看!”
婚礼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宾客还没来齐,乐队正在尽职地奏着辉煌宏达的开场乐,人们都在带了笑彼此交谈。
钟杳领着他到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瞳底笑意温融,轻声示意:“打开吧。”
林竹按捺不住,扑过去打开行李箱,心脏忽然狠狠一缩。
怔怔看着行李箱里的东西,林竹呼吸越发急促,抬头望着钟杳,胸口微微起伏。
“都是你的。”钟杳陪着他一块儿蹲下,轻声确认,“一样也不少了……都是你的。”
林竹的手有点儿发抖,吸了几口气才稍微好了一点儿,小心翼翼地去碰箱子里的东西。
悠悠球,四驱车,变形金刚,遥控飞机,军舰模型,篮球鞋,冲锋衣,手写的贺卡……
林竹半跪在行李箱前,用力抱紧了那些东西,闭紧眼睛深深呼吸。
钟杳当初寄给他的东西,有些是他在那份材料里见过的,有些是他没见过的。
大哥帮他追查过,那个孤儿院的院长想钱想疯了,值钱一点儿的篮球鞋冲锋衣倒卖换了钱,不值钱的玩具随手扔给了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已经被摧残得破破烂烂。
剩下那些不好倒卖的昂贵玩具,有些变成了院长儿子手里的破铜烂铁,有些因为钟杳带回去的一句口信,要“回来检查他喜不喜欢玩儿”,被放在仓库里落灰,一直放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