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制帮腔:“也就是钟老师,这种情绪状态都不影响拍摄,换个主演,今晚的场多半是废了。”
制片主任:“非得欺负人,非得欺负人——你更年期,别人青春期不行吗?”
副导演不敢说话,只能频频点头,捧着杯刚帮忙泡好的红枣枸杞茶,绕着圈给钟杳端了过去。
“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靳振波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彻底暴躁,“我怎么知道他们家那种事卡得这么严,差一天都不行!”
除了靳振波和钟杳,剩下的人都不知道细节,闻言目光烁烁,瞬间凑到他身边。
靳振波要脸,说不出更多的话,咬咬牙关闷哼一声:“没这个道理!他们家经纪人明明就通情达理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胡乱瞎想……”
“出什么事了?”
正喝茶等车的老演员裹着军大衣过来,好奇插话:“我看看……靳导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成功把钟杳训出心理阴影了?”
靳振波有口难辩,揉着额头重重叹气。
这一位老演员向来脾气很好,慈祥和善没有半点儿架子,在剧组里向来最擅长替人开导心事。众人眼睛一亮,连忙给他让了条路。
老演员走到钟杳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出什么事了,和经纪人闹不愉快了?”
老演员是来劝和的,没让钟杳欠身说话,在他身边坐下:“你们家经纪人百里挑一的难得,得比别人更珍惜一点儿,放下架子去哄哄人家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演员很有经验:“也不能哄不到正地方,不然光是白费力气。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平时有没有透露给你什么比较强烈的信号?”
钟杳心头微动,又觉这种事和前辈说实在太不合适,轻咳一声,耳廓微微红了。
钟杳:“有……我想尽快满足他的,但是因为一些事耽搁了。”
老演员爽朗一笑:“这不是很简单了吗?赶快给人家补上就行了,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钟杳张了张口,刚要说话,靳振波忽然重重咳嗽了两声。
钟杳:“……”
钟杳心里依然很难过,端起林竹嘱咐人给他泡的红枣枸杞茶,抿了一口:“靳导觉得问题不是出在这里,是我想多了。”
老演员好奇,抬头看靳导:“那出在哪儿?”
“就不能出在他每天都要和别人讲一遍他们家经纪人吗?!”
靳振波始终不明白这个锅怎么就当头扣了下来,恼羞成怒:“他这么讲来讲去的,让人家经纪人没有一点隐私可言,整个剧组都知道他们家经纪人聪明懂事伶俐可爱但是因为签了卖身契了所以就是让你看着眼馋一馋概不出售!”
靳振波气得几乎变形:“这就不可气吗!非得是那种事?无凭无据乱扣帽子——”
“都上这儿开会来了?怎么这么热闹?”
最后一个补拍镜头的中年演员终于下了戏,兴冲冲闻声过来,浑然不觉地穿过人群,搭着钟杳的肩膀往杯子里瞄了一眼:“哟,红枣枸杞——又是你经纪人给你的?”
钟杳高兴了一点,扯扯嘴角,点头。
两个人没少一起拍戏,中年演员和他早熟透了,也不客气,拍拍肩膀:“还有没有?分我一袋,他们说这个补肾壮阳,喝了特涨火气……”
钟杳手轻轻一颤,把杯子放下了。
靳振波:“……”
靳振波沉默着走远了。
*
酒店里,林竹几乎已经把所知的内容穿成了串,在冷冰冰的夜色里翻了个身,撑着发僵的身体坐起来。
林竹闭了闭眼睛,把胸口翻涌的戾气压下去,摸索着拾起那把缀了钥匙链的钥匙,细细摩挲。
归根结底……原来还是这么简单。
要做个大新闻捏造热点的媒体,遇上了要抢角色挤掉对手的艺人,双方一拍即合,各取所需,硬生生推出了个无辜的牺牲品。
那些黑料确实没有一条是属实的,也确实还留了个定时炸弹,依然攥在宋天朗和他经纪人的手里。
林竹眼底光芒冷了冷,算了算时间,轻呼口气坐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预计年底就能拍摄完成。抽空回去接个综艺的时间……正好能把该清扫的人顺道清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