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与傅承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他好像看到陆锦在听到吴王和世子到了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连带着眼神儿都亮了一下呢!→_→
吴王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几乎是他一力护住太后和年轻的隆嘉帝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王府中人口也是凋零的很,膝下唯有一子,而那位王妃更是早逝,基本上没有人见过。但是这并不妨碍吴王在皇城中的地位。
傅时旋和傅夫人那一愣,乃是因为他们居然忘记了,其实陆锦并不是完全没有背景的。
虞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还未休息片刻,便与吴王过来了。
陆锦自然是跟着一家人出去迎接,见到虞意的时候,陆锦微微颔首,唤了一声“安宴哥哥”。
安宴是虞意的表字,陆锦这样唤他,足以见得两人关系十分之亲密。傅承宣跟在一边,心里忽然就有点莫名其妙的……酸溜溜……
叫的那么亲热做什么!╭(╯^╰)╮
阿宝也在琢磨,少夫人叫这个世子叫的好亲密呀!怎么就没听过少夫人这样叫少爷呢!
再一想,呀,少爷还没有表字呐!
按照大陈国的规矩,男子二十行加冠之礼,届时,会有老师亦或是德行高尚的长辈为其取一个表字。虽然到了现在,并没有那么严苛,倘若老师和长辈觉得哪个后生小辈是个可造之材,也会破例,但阿宝的小少爷……是真的没有耶……
可是又一想,不对呀,夫人都是叫少爷相公!相公听起来好像比表字更亲密哟!天真的阿宝忽然放下心来,少爷虽然情商喂狗,但是他身为近身小侍从,永远都要站在少爷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哪怕少爷对他做过那种事!
肥肠忠诚!o(n_n)o阿宝这样子定义自己。
话说这边,两方都已经打了招呼。来意不言而喻,吴王虽然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却丝毫不影响他那一股男人的沉淀之气,仿佛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让人摸不着底。且吴王生的俊朗非凡,虞意也是英姿无双,两父子坐在客座上,气势竟然丝毫不输傅时旋这个在沙场上征战无数的将军。
吴王看了陆锦一眼,沉声道:“本王近几日在着手修俊馆一事,是以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件事情,没想到不过是一两日,就被传成这个模样,阿锦,你不比担心,这件事情,本王会着手查办。”
此话一出,傅时旋的脸色一变。
方才吴王说的很清楚。他如今的任务,乃是和修俊馆有关。自从阁老去世,隆嘉帝为了完成老帝师的遗愿,把这件事情看的很重。可是现在吴王会说出这种话,足以见得几件事情在他看来,谁轻孰重。
但是这对绥国公府来说不算是好事。
陆锦毕竟和吴王非亲非故,一个外人这般插手,将绥国公府这个正牌的婆家放在什么地位?若是真的说出去,这婆家反倒容易遭人诟病。
傅承宣无声的将这对父子打量了一番。微微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吴王的话说完,陆锦却上前一步跪下。
吴王眉头一皱,虞意伸手就要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陆锦回道:“先时阿锦尚未出嫁,与姑姑就收到王爷多番照顾,而今阿锦已为人妇,便应当自里独处,这件事情因阿锦而起,更加波及到绥国公府,若是借助旁人之力,对方又是小小商贾,只怕会越发被认定为以权压人。这件事情,阿锦必然会好好处理,这一拜,是多谢王爷百忙之中还要为这件事情走上一趟。但请王爷莫要再操心烦忧。”说着,人已经拜了一拜。
虞意皱着眉,目光冷冷的看了傅承宣一眼。
傅承宣无端端的接收到了虞意的不善目光,微微蹙起了眉头。下一刻,傅承宣竟然也上前与陆锦并排跪下。
端端正正一个头磕了,傅承宣背脊挺拔的沉声道:“王爷是长辈,这件事情因为我们小辈而起,却要劳烦到长辈操心,已经是不该。阿锦是我的妻子,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也是绥国公府的事情。王爷专程走上这一遭,阿宣很是感激,但是这件事情,阿宣也觉得应当是我们自己来解决!”
陆锦看了一眼傅承宣。
男人的侧脸因为一个沉静的表情,竟然在俊朗中多了几分沉稳的味道,她微微翘了翘唇角,收回目光。
傅时旋的神色有些复杂,虞意站在一旁看着这齐齐下跪的夫妻,抿着唇不说话。
唯有吴王,微微阖眼,似乎是思索片刻,复又道:“这件事情因两个商人的争执而起,如今已经传到宫中,只怕不日,这件事情便会由圣上亲自裁决。阿锦,你应当清楚,你这门婚事,乃是你的公公请了圣上做媒,倘若有分毫偏差,说句难听的,让绥国公府亦或是你损了颜面事小,让圣上损了颜面……如今这个模样,只怕请你们入宫的旨意马上就该来了,你……可想过要怎么办?”
陆锦最终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傅承宣看着她不言,心里也是着急的。他从前整人,就没有遇到过现在这种棘手的情况。吴王并没有多呆,只是起身离开的时候,虞意却忽然道:“父亲,孩儿连日在外,连阿锦出嫁也未曾作为兄长送上一送,不知可否阿锦说一会儿话。”
吴王已经准备离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道:“这话,你当是问问傅将军和阿锦才是,问我做什么。”话毕,人已经走了。
吴王……严格上来说也是个不太容易相处之人。
傅时旋和傅夫人对视一眼,自然是不会阻拦虞意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和陆锦说一会儿话。吴王走了,婉莲在傅夫人的眼神中顶着巨大的压力回房。傅承宣看着陆锦欣然与虞意去了后院凉亭中说话,并没有跟上去。他背着手,一双长腿边走边踢着鞋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边的阿宝要急疯了:w(°Д°)w少爷你到底在做什么!少爷你到底知不知道着急!!少爷我真的要急死了!!
刚巧,银心端着一个果盘儿,端端正正的从两人身边走过,微微福了一礼。
傅承宣看着银心这个嘚瑟的小样子,忽然伸手拦住她!
银心差点被傅承宣撞了果盘,微微蹙眉:“少爷,奴婢还要给世子和少夫人送东西呢!”
傅承宣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呵,听听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世子和少夫人才是一对儿呢!
银心被拦着,眼神流转,望向了凉亭那边,忽然道:“少夫人看过来了!”
顷刻间,傅承宣鬼使神差的“嗖”的一下收回手,银心轻笑一声,游鱼一般滑走了。
傅承宣站在远远地距离,回过头看着那边。
摔!根本没有看这边!她明明背对着他坐好嘛!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是府里的下人也都看在眼里——少夫人其实很有背景呐!
这一夜,傅承宣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窝在书房久久没有回房,另一边的院子,几间卧室的灯也很晚都还亮着。
这个不眠之夜后的第二天,圣旨真的来了……
传召绥国公府一家进宫觐见!
☆、第25章 【多章 合一】
圣旨传下来,传的是绥国公府一家。就连婉莲也包括在内。如有必要,兴许连带着下人也要一起听命的。
傅承宣一夜没回房。陆锦推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头发被抓的乱糟糟,一张俊脸也揉的十分憔悴的傅承宣。
圣旨传到之后,府内更是一片沉重。只要真的指认了是绥国公府将东西卖出去,就相当于将那些流言落实的差不多了。东西是陆锦做的,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陆锦坐在梳妆镜前,银心询问需要什么珠钗的时候,陆锦却表示什么都不用,简单的梳理一番便好。
傅承宣一直陪在一边,听到这话,心里一跳。他忽然凑过去,眼睛在陆锦的梳妆台上扫了一圈,盯住了一支黄蕊白玉花瓣珠钗,伸手一指:“用这个。”
在大陈,若是犯事要入狱,男子除冠,女子取饰。陆锦方才说什么都不要戴,让傅承宣隐隐的觉得她有些要请罪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明明与她无关,请什么罪!?
陆锦和银心同时看了傅承宣一眼。傅承宣却是扭过头,低声说了句:“觐见圣上,过于华丽和过于朴素都是不敬之罪!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一二三来,傅承宣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忽然重新望向陆锦,眼神有些深沉:“你是不是准备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陆锦看了银心一眼,银心知情识趣的退下。傅承宣目不转睛的看着陆锦,仿佛要把她看个明白。见陆锦没有解释,傅承宣索性道:“阿锦……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这里头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那张图是我放的,我承认了便是!你没必要揽下那些原本不该由你揽下的罪责!只要我承认了,这件事情便与你无关……”说到这里,傅承宣甚至自嘲的笑了笑:“左右我也不也是个纨绔子弟,做的混账事,不差这一件!”
傅承宣说到这里,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夜没睡,他不似平日里翩翩公子般整洁潇洒,微青的下巴反倒增添了几分男儿气概。
陆锦回视他,论起来,这好像还是两人成亲以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对方。良久,陆锦淡淡道:“并没有那么严重?”
傅承宣以为她不明白,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是,这件事情能有多严重?罪能致死吗?只是一个皇帝赐婚而已,好像无形中的大家就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压力。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做的,顶多是个恶作剧,将问题简单化,那就是个人恩怨,根本连罪责都算不上!他们又何必担心至此?
他也是猛然想清楚了,才来和陆锦说这些。
却没料陆锦沉默片刻,话锋一转反问道:“你当真这么觉得?”
傅承宣和陆锦面对面的坐着,晨曦的微光仿佛将陆锦镀上了一层橙金色。这一刻,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傅承宣的耳朵里,只听到陆锦清冽的柔声。
“阿宣,你觉得不严重,我却不这么认为。”
“爹多年征战沙场,战功显赫。可是即便如此,娘却并未因着这个荣耀为自己争取过什么。相反,她一直都在为这个家付出,在为这个家,将自己弄成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你说得对,这次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件小事。就算闹的在大,也只是别有用心的人的欲加之罪。但是这样的小事还有太多太多……”
“娘与旁人相交,十句话中被讥讽一句是小事。收到的礼物中,十件里头有一件是瑕疵品也是小事。她被全府的人尊敬爱戴,却被贪得无厌的小小商人联合排挤还是小事。有一句话叫做‘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本应当是好事,可是当小人太多,即便再宽广的胸怀,也终究不能避免被那些小事堆积起来的烦恼影响到自己。娘的身份揣在身上,有很多事情,她不能计较,不敢计较,但是绝对不代表她不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