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夜_分节阅读_155(1 / 1)

斩夜 顾青衣 1761 字 1个月前

下刻红影一闪,谢郁已提刀挡在他面前,冷冷道:“你来作何?”

白衣人不以为意,抬手不那么恭谨朝贺春秋与卫君歆行了一礼:“贺庄主嫁女儿这么要紧的事,在下又岂敢不来祝贺?更何况……要出嫁的还是舍妹。”

他声音不紧不慢,不大不小,却每个字都清清楚楚钻入此地每个人耳中。“舍妹”二字一出,立时就引来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他是卫飞卿?”

“他就是庄主样子卫飞卿?”

“胡说八道!那卫……那……总之那人我亲眼见过,他绝不是长这模样!”

“他不是卫飞卿那他是谁?贺庄主膝下可只有这一子一女啊。”

正当众人纷论之时,人群中忽有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高声叫道:“卫雪卿!这人就是长生殿主卫雪卿!”

“卫雪卿”三字一出,人群中刷刷拔剑拔刀的声音起码响了数百次。

长生殿月前血洗登楼,卫雪卿这名字如今代表的再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名号而已。

那是足以击溃登楼的鲜血与阴谋共同交织的恐怖的实力。

卫雪卿,这人当然是卫雪卿。

贺夫人卫君歆打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姣好容色便唰地变白,身影摇摇欲坠,全赖身边贺春秋扶持。

一人大声喝道:“休得胡言!谁给你这魔头的胆量,竟敢到清心小筑来攀亲带故!”

“赶紧滚开!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众人顾忌今日乃喜事,口中虽骂得厉害,但到底还无人真个上前动手。

卫雪卿笑盈盈招了招手,便见一队足有上百之人的队伍不知打哪里突然冒出来,由两男一女带队,整整齐齐朝着大门口方向行过来。

众人心口一紧,立时想到这必定就是长生殿的大批高手,一时手中武器握得更紧,只待贺春秋一声令下。

原该最为紧张的贺春秋却从头到尾眼睛也未多眨一下,只淡淡盯着卫雪卿道:“你待如何?”

卫君歆好容易平复情绪,立时就要上前,却被贺春秋不动声色拦在身后。

卫雪卿十分诚挚朝他笑道:“在下已说过了,舍妹出嫁,送亲队伍又怎么少了在下一席位置,贺庄主以为如何?”

贺春秋一时心念急转。

他明知卫雪卿这是吃准了他无法拒绝。

他在这当口承认贺修筠是卫尽倾的女儿,卫君歆是卫尽倾的姐姐与稍后在谢家抓到那人之后再公布一切那全然是两码事。

卫雪卿这是在留给他回旋的余地与不得不答应的逼迫。

即便是贺春秋,一时不由也有些恼怒:“这样做有何意义?”

“意义么?”卫雪卿殊无笑意牵了牵唇角,“自然是像个亲人一样敬我妹妹一杯新婚酒,再与她合敬我们父亲一杯断头酒。”

他说这句话不同以往,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只有周遭几人能够听见。

听得几人各自心中大震,听得卫君歆眼睛一眨,眼泪便顺着双颊无声淌落下来。

(今天这章没有修改,sorry,如果有改动明天我会在更新里说哒~)

第90章 成败不妨一战罢(一)

贺春秋正要说话,却听轿帘之内突然传出一道清冷嗓音道:“让他跟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轿帘之内,自然只有一人能够说话。可她如此说话,难道是承认卫雪卿口中的“兄妹”二字?

贺修筠语声平平道:“我兄卫飞卿因事耽搁,今日不能前来,因此请他至交好友代他前来送亲。”

先不说她这话中究竟有多少水分,场间大部分人一听便知她是在打胡乱说,关于卫飞卿与卫雪卿之间恩怨,不同时候不同地点见过他二人交锋的当真都有不同看法。便是卫飞卿的“至交好友”当真是卫雪卿,这却也足够令贺春秋尴尬了。

可再尴尬,总比卫雪卿当真是贺修筠的亲兄长要强。

卫雪卿微笑不语,显是默认了贺修筠说法。

贺春秋半晌沉声道:“既如此,请卫尊主带人跟在队伍后方吧。”

“这可不太好,在下代表的可是卫少庄主啊。”卫雪卿微微一笑,“岂能无名无分跟在后方呢?至少也要随庄主与庄主夫人走在一起那才妥当啊。”

场间大多数人都认定贺春秋父女所为是为暂时平定纷争,不欲搅浑婚礼,这时见卫雪卿得寸进尺不由各个义愤填膺,尚未开腔却忽听贺夫人道:“既如此,你就行在我身边吧。”

其余人闻声纷纷呆住不说,清心小筑门下众高手亦是齐齐色变,只因贺夫人不同武学众人皆知,与诡计多端又实力莫测的卫雪卿行在一处岂非与虎同行?然而反对的话尚未说出口,卫君歆眼波微抬,目光已有意无意自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她柔弱无力,又从来不是暴烈的性子,一年到头也难对人说一句重话。可她身为天下首富的妻子,常年赈济灾民都是走在众人之前,实际性情也绝非她表面看上去那般软弱。

她目光过处,众人哪怕有一万句反对之辞也不由自主就被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逼得咽回肚子里。

卫雪卿得以行在卫君歆身边。

煜华、上官祁、覃有风三人带领长生殿众人随在清心小筑众高手之后、武林各派众高手之前。

这亦是队伍前后方在不动声色间取得的默契——将长生殿之人放在中间,无论他们搞什么鬼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和应对。

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缓缓离开,围观的路人百姓一半撤走,一半跟着长队末尾继续往前。

所有人都只注视着卫雪卿以及卫雪卿带来的数百“送亲”队伍,再无人记得那根钉入清心小筑牌匾的袖箭,此刻衬着落幕一半的喜庆格外扎眼,就仿佛一根利箭深深刺入某个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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