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不算大,两个大男人这么挤在一起谁都不会太舒服。舒柏晧想换一个姿势,温博凉的劲儿便加大了。
这让舒柏晧后腰有些不舒服。温热的气一直呼在他的脖颈上,他忍着难受,再次伸手摸了摸温博凉的额头,温度依然是正常的,但他的手很凉。
温博凉喜欢舒柏晧手心里的那一丝凉意,他在舒柏晧的手心上轻轻摩擦了一下。舒柏晧立刻趁温博凉动的时候再次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在沙发上睡会着凉,我们到房间里面去。”舒柏晧说。
温博凉不乐意,低声哼了一下,“不要。”
“睡在外面会感冒的。”舒柏晧好声道,“我怕我背不动你了。”
“嗯……”温博凉听清这句,这才不乐意地借着舒柏晧的力起来了,两人跌跌撞撞去到温博凉的房间里。
舒柏晧没开灯,他借着窗外街灯,准确地找到了温博凉的房间。
他从没进过温博凉的房间。这是温博凉的距离感。
他可以让他去他家,也可以让他在他家借住,但是不会请他进他的房间里。
舒柏晧将温博凉放在枕头上。温博凉的大衣已经敞开了,舒柏晧不怎么费力地给他剥了下来,然后是领结、西服暗扣、羊毛衫,衬衣。
温博凉难得的安静了。舒柏晧动作越来越快,从温博凉身上散发的热量,通过他的手指,让他满脸通红。
他给温博凉留了一件衬衣,然后将棉被给他盖上。
舒柏晧一个人在温博凉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温博凉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面大衣柜,一张书桌,和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的一整面书柜。
书桌前有一扇窗户,月光透了进来,照在桌上有温博凉的笔,温博凉的书,温博凉的笔记本。
舒柏晧没伸手碰,他在月光下默默看了看,然后起身离开。关门的时候,他轻轻对温博凉说:“晚安。”
*
舒柏晧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床头那盏小小的灯,然后打开自己的钱夹,从里面翻出一张泛黄的卡片。卡片本来是米白色的,比普通名片大上一圈,有横条形状的暗纹。
那时是博远科技刚刚成立的第一年。
并不富裕的青春是艰难的。
舒柏晧进入温博凉刚刚起步的公司。
他怀揣着希望。他想考个CPA,日后温博凉当CEO,他当CFO,这样他们两个人似乎就是平等的。
但想考CPA不容易,报名费、书本费算下来便要好几千。舒柏晧将自己的钱节省了下来,每天晚上只喝一杯从寝室灌好的凉白开水。
跨专业考证并不简单,舒柏晧一天除了上课和睡觉,其他时间全部泡在图书馆里,他读得昏天黑地。但他天生比别人学得要慢,他读得很费力,也很辛苦,一直到整栋教学楼所有灯都熄灭的时候,他才离开。
离考试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候,他一个人颓然的静立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觉得冷,也觉得饿,眼前是一团漆黑。
他伸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不可能考上了。
他大多数事情都做得不是很好,即使是考上W大,也是高三那最后一年比别人多几百倍的刻苦,这让他突然感到悲伤,他觉得自己的坚持一点意义都没有,有的人就是天边的星星,不管他怎么样追逐,也赶不上他的脚步。
这时夜里却驶出一辆黑色轿车,漂亮的流线型车型在夜里几乎发亮。
车门被打开了,温博凉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脖子一丝不苟地系这一条浅棕色羊毛围巾,鼻梁下那架金边眼镜在路灯下静静地发着光。
他从车上下来,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他手里提着一只小小的袋子,他将袋子递给舒柏晧,说:“他们说你会在这儿。”
舒柏晧怔怔地看着温博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立刻两手捧住温博凉递来的那只袋子,他抓得太紧,纸袋几乎要被抓破,“这……这是什么?”
“蛋糕。”温博凉平静地回答道。
舒柏晧愣了一会儿。只是一会儿,温博凉的肩膀上便落了两堆雪花,他目光安静地看着舒柏晧,说:“今天是你生日。”
生日?
舒柏晧这才勉强记了起来,的确,今天是他生日。
温博凉顿了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表格,说:“这是我找班长要的同学信息。虽然我的公司现在很小,但你是我公司员工,生日祝福是我公司的员工福利。”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等一下还有一个客户约了见面,抱歉不能给你唱生日歌。”
“啊……”舒柏晧忙说:“不,不用了。”他想了想温博凉一本正经唱生日歌的样子,不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