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她发誓下次真的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至于道歉的方式，她捧着脸盯着并没有打开的电视，思绪放空了一会儿，慢慢做出了一个决定。

*

萧时歆洗完澡出来之后，唐晓染就抱着睡袍进去了。

眼见着她走进浴室，萧总才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

拉开书桌后的第二格抽屉，把上面的文件都挪开，取出压在下面的两瓶药，各倒出几片在手掌上，反手送到唇边吞入。

她知道在一起之后的早餐事件让唐晓染担心了一会儿，而今晚的情绪起伏也确实太大，为了避免自己的行为暴露出太多的不正常——

她不得不选择这个办法。

二十多年来，她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一直都在她脑海里绷着一根弦。

在那根弦的控制下，她的生活按部就班，一板一眼，就连情绪的表达都跟拿量杯测过一样，多一点都不肯泄露。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她就开始为夺过萧氏的控制权做准备，十八岁正式接手集团的事务，直到二十五那一年，成为萧氏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走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她的内心半分波澜都未起。

听见父亲在外面的那些作风，她也依然无动于衷。

甚至还能在听说他又成功给自己找到个未来竞争者时感到好笑。

她整个人活得就像是手腕上的那块表。

精密的齿轮契合旋转，让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走在既定的轨道上，不出半点差错——即便偶尔有点小失误，也能用侧面的按钮及时纠正回来。

自从唐晓染再次靠近她的生活，她这块表检修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多。

可是，她活得像个人了。

喜怒哀乐，是只有跟唐晓染在一起的日子里才能感受到的感觉。

她看着手心握着的药瓶，目光温柔。

多年以前令她害怕的，缠绕在心底的对这病的那些丝丝缕缕的恐惧，让她一边过着机械般的生活，一边对这个世界毫无期待。

虽说当她终于有所期待时，这黑暗在迅速放大，然而生命里的光明也变得愈加炽热。

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那天去疗养院时，自家母亲未出口的话。

所以，哪怕是为了让她能再在自己跟前肆无忌惮一会儿，萧时歆都会把自己的秘密藏的好好的。

最好让唐晓染一辈子不发现。

慢慢地平息了心底的异样。

萧时歆打算原谅唐晓染这段时间对她的隐瞒。

很可惜，十分钟以后，萧总就无比后悔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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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后的第四十一天

夜已深, 窗帘挡住了外面的灯火长龙。

床头暖灯的温黄在米白色的窗帘绒绒的材质上投下一团光晕。

萧时歆半靠在床头, 借着灯光, 并不似寻常时候看着自己行内的金融读物。反而是拿着唐晓染偶尔下了课之后直接带回来的课本翻着。

这会儿正在看一本古诗文节选。

诚然, 数据和理论能够始终让她保持冷静的头脑，但是偶尔看看这些, 她的心情反而会放松下来。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了，没过多久, 唐晓染穿着浅桃色睡袍走了出来。

类似丝绸质地的丝滑材料贴在身上, 在这夏末初秋的季节泛起点儿恰到好处的微凉, 进了被窝之后更有助睡眠。

长长的黑发末端打着卷儿，洗澡的时候被水珠溅到的地方丝丝绺绺缠在一起, 又被她手里的毛巾三两下揉搓开。

她看向坐在床头看书的萧时歆, 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名：

“啊，我这本落在你这儿了呀。”今天早上上课的时候还想了半天来着。

萧时歆见她将毛巾扔回浴室的洗衣篮里，关了浴室的灯往床的方向走来, 合上手里的书，往旁边的床头柜上一放：

“下次记得带回学校——过来。”

她轻声开口说道。

唐晓染正有此意, 走到她跟前, 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 俯身看着她。

深棕色的眼瞳被旁边的床头灯照的极亮，甚至把她脸侧的黑发照回了原本的，极深极深的咖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