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睿虽然修习鬼道之术,但并未为恶。道协是国家部门,遵守国家法规,凭证据办案。”葛潍潍沉声开口,“郭明睿暂时被道协监管起来,等二中重新开学的时候,他会正常上课。”
郭明睿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家里一堆极品亲戚,接触鬼道修行也就是最近三个月的事情。而这一次总领行动的道协北方分部的分会长陆道臻从郭明睿失明的左眼中逼出了一条傀儡虫后,又确定郭明睿确确实实不曾手染鲜血,道协方面这才网开一面,没有直接下手。
别怪道协对鬼道之事太过敏感,只要想起百年前的鬼道之祸,哪一家长辈没在那一场祸乱里死上几个,哪一家的典籍没有被烧过一屋子?宛如血泪的历史,各家的人提起鬼道传人就恨得牙痒痒。
更别说,当年遭祸的,除了天师道统以外,还有佛宗各大寺院以及南疆巫寨。哦,对了,华国的妖怪们也被鬼道之人狠狠坑杀过,妖盟的成立,不得不说,也有当年鬼道之祸的原因在里头。
杀人亲长,断人传承,这是大仇。
鬼道传承,在华国绝对是烫手的山芋,一经出现将会引起全国各方势力的震动。
道协选择监管郭明睿,未尝不是给了他一份庇护。
“这样啊,我知道了。”林徽真略一颔首,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徽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确定一下自己高中的同桌会不会换人。债多不愁,破罐子破摔,管他一身鬼气有多像是厉鬼在世,一个沉默的互不干涉的同桌,总比钱琮清这样的二货强。
至于会不会给别人某种暗示,这就不是林徽真在意的了。
两天后,季芜修的身份证、户口本和档案袋就送货上门了。
林徽真翻看了一遍这些盖着货真价实公章的文件资料,对钱琮澜的办事能力有了一个相当直观的认知。
林徽真说是让钱琮澜给季芜修落户,实际上,不仅是落户的事情,还有季芜修身份问题。
季芜修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外来者,是没有出生证明户口身份证的黑户,想给他落户,先得解决黑户的问题。
林徽真只给了季芜修的照片,挑了个出生年月,还有与自己关系的设定,剩下的全交给钱琮澜自由发挥了。
事实证明,钱琮澜办得不错。
林徽真的户口本已经更新,季芜修以着林徽真远方亲戚的身份落到了他的户口本上。出于一点点私心,季芜修的出生年月被写成1983年11月11日,跟林徽真同一天生日,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本科毕业。
林徽真将户口本放在一边,转而拿起身份证看了看。
很好,很不错。
最后是两个档案袋。
其中一个档案袋是人事档案袋,复印版,正版已经被钱琮澜遣人转到了云城市人才交流市场。另一个档案袋则是针对人事档案袋里的各项资料辅助说明的信息资料,内含季芜修小学初中高中乃至大学的种种资料,同年级的老师同学,每一次考试的成绩,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知道季芜修是土生土长的天璟大世界人,林徽真都要怀疑是不是真有一个年龄二十二岁的季芜修一直生活在华国了。
钱琮澜可真是个人才啊,也不知道钱琮清什么时候能有钱琮澜的一半智商和行事手段。
林徽真不禁心生感叹。
“喵?”
林徽真低下头,却见卤蛋扒在沙发的边缘处,粉嫩嫩的肉垫压在了季芜修身份证的一角,而卤蛋则歪着脑袋,深碧色的猫眼好奇地看着身份证上的季芜修。
林徽真目光微闪,卤蛋,不,是这个状态的季芜修想起自己原本的模样了吗?
然而,三秒后,卤蛋微微扬爪,粉嫩嫩的肉垫间,四根寒光凛凛的爪钩刷地探了出来,抵在了身份证上季芜修笑得略有些僵硬的脸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真刀真枪地施展猫爪神功。
“卤蛋!”林徽真连忙伸手捏住了卤蛋蠢蠢欲动的爪子,抢下了季芜修的身份证,“你这是要干什么?!”
卤蛋抬起头,深碧色的猫眼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徽真,喉咙里发出了异常低沉的声音,不是生气抓狂时那种底气十足的喵嗷叫,而是那种拖得很长的“呜哇”声,委屈不甘的情绪简直是扑面而来。
卤蛋的两只毛茸耳都不是拉平成飞机耳了,简直就像是倒扣在脑袋上。
林徽真被卤蛋的反应惊到了,整个人懵了一下,原本捏住卤蛋爪子的手都不自觉松了开来。
“卤蛋?”林徽真小心翼翼地看向扒在沙发边缘的小黑猫,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道:“你这是怎么了?”
卤蛋的尾巴耷拉了下来。他看了林徽真一眼,默默地收回了搭在沙发边缘的爪子。小黑猫慢慢地转过身,默默地走到了客厅的角落里,默默地蹲坐下来,长长的毛茸尾巴圈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不动了。
虽然林徽真不怎么了解猫的习性,但就这么一个充满了忧郁的小背影,分明在说,他自闭了。
卤蛋他自闭了。
换算一下,就是心智退化成幼年的季芜修自闭了。
林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