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在进言:“回王爷,山上祖屋,王爷可要去看看?”
乐中祁的声音有丝不耐:“不必了,你们好好维护便是。”
直到夜幕十分,众人才从宗祠出来,又回去先前住宿的人家,路上赵佑刻意跟在乐中祁后边,边走便随口问道:“不知王爷的祖屋是什么模样?”
乐中祁不甚在答道:“还不就是个破败的宅子,就在前面不远,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明日就此休整两日,然后早早回沁城才是最好。”
赵佑早知他贪图享受,对这些乡野地方实在住不习惯,笑道:“一切听王爷安排。”
走到半路,乐中祁朝路旁山岭随手一指道:“诺,那里就是。”
赵佑望着那云深不知处的地城,瞠目结舌:“怪不得王爷不愿意去,这山路可真够崎岖的。”
乐中祁深有同感,叹道:“唉,真不知那些老祖宗是什么想法,竟将祖屋修去山上,苦煞后辈也!”
晚上回到寝室,赵佑示意陈奕诚关上房门,托腮想了一会,取了纸笔来,按照记忆中的藏宝图样,仔仔细细又给绘制了一幅。
陈奕诚虽然也听他简单提到过梅花国宝藏之事,却一直都是半信半疑,这回见得他画的地图,方才大致信了,拿着图垂感墨迹,细细查看,忽然问道:“我们还在梅花国地界,就算宝藏挖掘出来,又怎么不动声色运走?”
赵佑早有打算,当即笑道:“这里离芷水亦不远矣。”陆路运输太过醒目,走水路就没那么多顾忌,尤其是他已经与黑龙帮搞好关系,帮中有点身份的人大都识得,运点货物不在话下。
陈奕诚眼珠转动,立时反应过来,哈哈笑道:“真有你的,为了私吞钱财,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想想又道:“但是乐中祁还没走呢,在他眼皮下,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单独行事。”
“这有何难!”赵佑眨眨眼,掐指一算,轻笑道:“沁城离此也就三日路程,皇宫里的讯息,最迟不过明早,就该到了!”
陈奕诚疑惑看他,当日并没有随他面见乐中天,自然不知其中原委,这一时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纳闷,却听得一声高呼:“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接着,房门被锤得砰砰作响。
门一开,就见乐中祁跌跌撞撞扑进来,脸色青白,嚎啕大哭。
“殿下、殿下啊,我皇兄……崩殂了!”
就在他冲进门的前一霎,赵佑已经收起地图,随手抛给陈奕诚,此时便是上前一步,扶住乐中祁不住颤抖的手臂,顺带挡住他的视线:“王爷别急,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乐中祁张了张嘴,举着手中的竹节哭道:“沁城快马加鞭送来的讣告,说事皇兄病重不治,就在我们呢出发当晚就……就驾崩了!”
赵佑惊骇捂嘴,带着颤音道:“怎么会这样?我那日与国主见面他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壮年早逝?”
“具体情形我也是不知,殿下对不起,我得赶回沁城奔丧,马上就要出发!”
“王爷也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啊!”赵佑拍着他的肩膀,有安慰几句,便与陈奕诚一道送他出门:“王爷不必管我,我有陈将军在,等明日也就坐车慢慢回沁城去。”
乐中祁木然点头,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等到外间起了骚动,整座宅子像是刚领悟过来,哭声骤响,震天动地,他才如梦初醒般拱了拱手,急匆匆去了。
“看他这六神无主的样子,怕是在担忧乐国主这么一走,不管是哪位侄儿登基当政,才不如在乐国主手下那么好过了。”陈奕诚在他身边笑道,瞥见他淡淡微笑的神情,摇头轻叹:“说吧,你和乐国主联合起来在演什么戏?”
“怎么,这竹节为证,你还不相信呢?”
“乐国主身强力壮,正值盛年,那日看他也是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怎可能轻易就撒手而去?就是众人皆信,我都是不信的。”陈奕诚正色道。
“只是一出苦肉戏而已。”赵佑也没想瞒他,将自己为乐中天出谋划策,利用驾崩假讯,计诱宁皇后回宫的事情尽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