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临本就觉得他那辆超跑太过招摇,不想让同事发现他两认识,没想到蔚燃根本不给他掩饰的机会,一句话就把秋临推到了风口浪尖。
“秋临,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同事A笑着挪揄。
“这是秋临的哥哥吧?”同事B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不……”蔚燃刚想反驳,却别秋临地捂住了嘴。
“对,他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哥哥。”秋临尬笑两声,“他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还不太认得路,让我下班带他去转转。我们先走了,你们一路小心。”说完,扯着蔚燃赶紧地离开了。
上了车,蔚燃不满地问道:“为什么要说我是你远房表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秋临嘟着嘴,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穷上班族,本该和蔚燃这种人毫无交集,若不说他是自己的远房表亲,人言可畏,不知道在公司里会被传成什么样呢。自己还好,要是给收留自己的杨叔叔带来困扰就麻烦了。
“既然这里那么麻烦,不如你来我公司上班算了。”蔚燃不经意地又踩了雷。
“都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要不是蔚燃在开车,秋临已经动手了。
蔚燃撇了撇嘴,“好好好,你开心就好,我们不说这事了,我带你去看惊喜。”
“最好真的是惊喜。”这就是秋临答应和蔚燃见面的理由,他知道蔚燃不是一个会故意卖关子的人,所以心里也对这个所谓的“惊喜”充满了好奇。
蔚燃开着车,七拐八绕地带着秋临进了一个小巷口,要不是这个地点在记忆中太过熟悉,秋临会以为蔚燃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坏事的。
“下车吧,里面开不进去了。”蔚燃将车随意停在路边,熄了火。
秋临听话地推门下车,不敢置信地望着蔚燃,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这里不是……可是……”
“老奶奶的儿子回来接手她的生意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吃过一次,味道没有变,所以带你来了。”蔚燃一边说,一边把秋临搂进自己怀里,秋临因为太过惊讶没回过神,任由他搂住了。
这条小巷子里,有一个老奶奶的馄饨摊,是秋临人生中唯一一次叛逆的离家出走发现的。
那年他十五岁,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大晚上又冷又饿走到了这里,老奶奶见他可怜,给他煮了一碗馄饨,还将自己的老年手机借给他,让他打电话给家里。
可是那一次,秋临拨下了另一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蔚燃赶到时,秋临还抱着馄饨汤碗,喝得满嘴是油。一见到蔚燃,就软软甜甜地叫“燃哥哥”,将蔚燃所有未说出口的责备都堵在了喉头。
从此以后,秋临就爱上了这里的馄饨,但秋临的父母一直以来都对他管教严格,所以,每到大晚上,秋临想吃馄饨,就会给他的“燃哥哥”发信息,等着蔚燃买好给他送来,他再悄悄溜出家门,和蔚燃躲在花园的监控死角,分享着来之不易的宵夜。
蔚燃每次打车去买馄饨,再打车给秋临送去,两人一起吃完,最后回到家中,前前后后得花费两个小时。那时候他在念高二,正是学业的关键时期,所以,由于他时常晚上出去晃荡的关系,没少挨他爹的揍。只是将他揍得浑身青紫,还是拦不住他,好在他成绩也没落下,家里索性就不再管了。
等他到了高三,秋临也升上了高中,因为秋临一句“大学的话还是只能留在本市吧,一个人在外面会活不下去的”,他高考放弃了国外的名校,大学也留在了本市,并且购置了一间公寓。
他在等,等秋临长大成年的那一天,他会将自己的心意全盘托出。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说着“一个人在外面会活不下去的”秋临,选择了法国的大学,而蔚燃得知这个消息时,秋临已经在赴法的航班上了。
老奶奶也因为年事已高,不宜再出摊,馄饨摊关闭。
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到了馄饨上桌,秋临低下头,碗里的馄饨还是老样子,一个又一个,小巧饱满,汤上撒了虾皮和葱花,鲜美的香味扑鼻而来。
“吃吧。”蔚燃递给秋临一个勺子后,自顾自地吃起来。
“嗯。”秋临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气,有些机械地塞进自己嘴里,慢慢咀嚼着。
上一次,秋临和蔚燃一起吃馄饨,遥远得恍若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蔚燃还是他的“燃哥哥”,好像只要有蔚燃在,他就可以永远天真、永远任性、永远不用烦恼。
可怎么就变了呢?蔚太太拉着他的手,流着泪对他说,“蔚燃是蔚家的独苗,蔚家的血脉不能断在蔚燃手上,但蔚燃对你的心思任谁都看得出来……秋临,你是个好孩子,就当阿姨求你了……你让蔚燃对你死心吧……”
他照做了,所以一切都变了。
馄饨的味道也变了……蔚燃怎么骗他说没有变……明明早就不是当初的味道了……
“秋临?秋临?你怎么哭了?”蔚燃一抬头就看见秋临簌簌的掉着金豆子,急忙抽了几张纸巾,伸着手隔着桌子为他擦眼泪。
秋临倏地站起身,留下一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便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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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的小洋楼内,到了晚餐时间总是热闹无比,特别是今晚的晚餐是红油火锅。
四个人,一个大铜锅,满满一桌的菜,冰冻后的饮料以及刻意调低温度了的空调,这简直是——夏日的终极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