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被对方接连坑害了两次,还险些丢掉了小命,光是放狠话,当然不够让司徒静解气儿,抱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想法,司徒静一把夺下了对方手中的长剑,然后‘嗖嗖嗖’的几下下去——
“你不是一向自恃貌美么,那我就让你变成个人见人憎的丑八怪!”
“……”
褚宵默默的抬起手,擦了一把冷汗。
我滴个乖乖呀,这女人一旦发起狠来,果然不是一般的可怕……
等司徒静一股脑的发泄完怨气,换上一副可爱又无害的面孔出现在褚宵面前时,褚宵:“……啊哈哈,那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
讲真,褚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敢直视司徒静。
因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司徒静颔首低眉,细声细气的回道:“不用了,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的,就不用再多麻烦小哥你了。”
褚宵:“嗯……那我就回去休息啦?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
注意到褚宵身上胡乱裹着的外袍,司徒静心头微动,感激道:“小哥,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今晚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褚宵面色一缓,笑道:“我既然应了你一声兄长,自然就该尽到做兄长的责任,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全力以赴。”
听到那声‘兄长’,司徒静脸上的表情霎时一僵,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好’。
注意到小姑娘有些勉强的表情,褚宵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是觉察不出小姑娘的那点儿心思,但正是因此,他才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其实褚宵也挺喜欢司徒静这姑娘的,但他的喜欢,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褚宵觉得,如果在明知自己给不了对方回应的情况下,还一直吊着人家的心思,那反倒是害了人家。
总之,他也只能是在心底对司徒静说上一声抱歉了。
*
广州的天气很善变,凌晨的时候明明还是月朗星稀的好兆头,黎明时分,却突然间下起了大雨。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将褚宵从酣睡中惊醒。
他裹紧被子,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朝窗外望去。
“啊……”
看到窗外那连绵不断的骤雨,褚宵捂着脸发出一声哀嚎,然后噗通一声,又直挺挺的躺了回去。
他讨厌下雨天,也讨厌下雪天,因为每逢这种天气,褚宵体内的寒毒就会开始作祟,搅的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不得安宁,那种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血脉中游走的感觉,简直能让人生不如死。
小时候,忍耐力不足的褚宵经常会因此挠的自己浑身是伤。伴随着内力的长进和年岁的增长,这种症状倒是稍微有了些起色,但有起色,并不代表褚宵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他只不过是学会了忍耐。
在这度秒如年的煎熬中,一阵悠扬的琴声忽然穿过雨幕,钻进了褚宵的耳朵。
这是……褚宵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有些诧异的朝琴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墙之隔的夏院中,一位外貌姣好的白衣僧人正端坐于凉亭之中,神色专注地拨弄着琴弦,而他一旁,还坐着位身着红裙的少女。少女双手托腮,神色怔怔的看着远方,一对清秀的蛾眉微微皱起,似乎在想什么烦心事儿。
半晌,琴音渐渐淡去,少女脸上的愁色也随之消散。
“多谢大师提点。”
年轻的僧人颔首合掌,神情虔诚又悲悯:“施主无需此言,我佛慈悲,度天下苍生,度一切苦厄,能助施主勘破迷障,实乃贫僧之幸。”
勘破……迷障么?
司徒静面上含笑,心底却泛起阵阵苦涩。
一个不懂情为何物的方外之人,又哪里会知晓这‘迷障’的魔力呢?若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其实,是甘愿被困在这迷障之中永不脱身的。
收回有些游离的思绪,司徒静站起身来,端出一副庄重又威严的架势,缓缓道:“马车早已备好,大师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等用罢早餐,咱们便上路吧。”
她这一趟出宫,本就是奉命来请人的,现如今,人既然已经请到了,她自然也该回神水宫复命了。
“依施主安排便是,贫僧自无异议。”
僧人抱琴起身,一席月白色的僧衣上纤尘不染,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清高出尘之意,但他的目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醉人的温柔笑意。
就连他说话的语调,似乎都带着些宠溺的意味儿。
唔,大概是错觉吧?
司徒静眨了眨眼,目光隐晦的从僧人脸上扫过,然后默默的转过身去。
这场大雨来的突然,停得也很突然,就在褚宵翻箱倒柜、好不容易的找出了一把伞时,前一刻还被乌云遮蔽的天空,立马就放了晴。
或许是心理作用,褚宵瞬间就感觉身子骨变轻快了。
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随手把伞又扔回到犄角旮旯,然后大步的走出房门——小姑娘都要走了,他无论如何,也该去送上一送啊。
虽然小姑娘这会儿不一定想见到他╮(╯▽╰)╭
或许是心有灵犀,这一边,刚刚走出院子的司徒静也顿住了脚步,侧目望去。
院门无声开启。
看着站在门后对自己微笑的褚宵,司徒静原本以为,自己会感到失落或者别扭,可实际上,比起那点儿微乎其微的别扭,她更多的,仍旧是感到欢喜。
“你来了。”
“我来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