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抬眼看了看四周除了家具什么都没的牢笼，要真的说消遣，这里能供消遣的也只有洛基了。

消遣不起，消遣不起。

“我保证我会很安静的。”詹姆为了以防洛基持续看他不顺眼，非常乖巧地给了申明，“等托尔来之后，我立刻就跟他走。下个礼拜，我都绝对不过来骚扰你了。”

洛基定定看着给保证的詹姆，最后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这一回，雷神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过来，不知道是耽搁在哪里了。洛基余光瞥见了詹姆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还时不时地塞个零食进格鲁特的嘴里，这都贪爱零食的一人一树人竟然将之前在对角巷买了带过来名义上是送给他的一大堆零食自己吃了个七七八八。

之后洛基听到了——

“洛基，洛基……”

先前保证会很安静的詹姆，现在却盯着他在叫他的名字，似乎非常执着在引起他的注意力。

在看到洛基终于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的时候，詹姆开心地说道，“洛基，我们来说说话吧。”

醉了。

洛基的目光落在少年泛红的脸颊，空气里也随之蔓延着一股低廉难闻的酒味。

而詹姆的小树人已经醉瘫了，睡倒在了地上。

怎么突然间就醉了？

洛基的眉头微蹙着，看到詹姆身前刚打开的一盒香草饼干。毕竟是魔法世界的食物，有些零食还是别人送的礼物，怕是詹姆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饼干竟然会有让人酒醉的作用。

看到詹姆醉了，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直觉詹姆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的洛基下意识便用幻术将牢狱中发生的真实景象掩藏了。

“你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坏事？”果不其然詹姆从地上突然站了起来，面色突然一板，神情严肃地晃晃悠悠走到了坐着的洛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基质问道。

洛基根本就不想搭理醉了的詹姆。

没有得到洛基回答的詹姆并没有放弃，少年微眯起眼，抬起右手强硬按住洛基的肩膀认真说道，“你的哥哥、母后，还有奇异博士都让我好好看着你，你看你想做坏事的心整个宇宙都知道。”

洛基并没有立刻甩开詹姆按住他的手，反而提出了问题，“所以，你是为了看住我才过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詹姆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看书还一定要跑到阿斯加德的监狱里看书啊。”

“呵，该说你不愧是救世主的儿子吗？”洛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将看守住他，也当作是一种职责所在。

这只不过是波特的正义品行吗？

洛基神情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伸手想要使出个能让詹姆疼痛到彻底醒酒的幻术的时候，却没想到詹姆皱起了眉头，按住他肩膀的右手抬起，转而伸手有些用力地捏了捏洛基的脸。

“别叫我救世主的儿子，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第一次被捏脸的洛基瞪大眼震住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詹姆竟然这么大胆敢这么做，不，清醒状态的詹姆也绝对不敢如此做的。

又还没等洛基想好应该怎么惩罚詹姆如此放肆的举动的时候，詹姆以经自行松开了手，然后就地坐在了地上。因为洛基是坐在椅子上的，坐在地上的少年看起来就像是坐在洛基的脚边上似的。少年的脸上更红了，双眼也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似是困了。

看着脚边的詹姆，洛基恍惚就像是看到了之前变成小白猫的詹姆一样。

毛茸茸一团地坐在脚边上，尾巴也卷曲着绕在身侧，抬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仰头望着的小猫。

洛基突然间也没有想要惩罚詹姆的想法了。

比起人而言，神对一只猫，会更加宽容大量一点。

“你现在怎么都不在日记本上回复我了？”之前不敢直问出来的詹姆，在酒醉的情况下，就自然而然将脑子里堆积下来的问题脱口而出向洛基问了出来，“之前你好歹还给我一行字，心情好或者心情极坏的时候还会写好几段，现在你反倒一个字都不写了。”

“你可以不写。”洛基并没有兴趣回答一个醉酒的人的问题，随意敷衍道。

“不行。”詹姆摇头，用坚定的口气说道。

詹姆这一句想都不想就说的“不行”反倒让洛基提起了些兴趣，他看着詹姆问道，“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觉得你会想看。”詹姆盘腿坐在地上，用右手托着自己醺醺热得有些沉重的脑袋，话完全不过脑子地说道，“你以前回复我的时候，其实很快的。就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在一样，我才刚刚写完，你就给我留下留言了。所以我通常都会等你的留言，就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空白的纸页上，你的字迹一笔一画地浮现在纸页上。”

在那个时刻，詹姆一点都不会感到不耐烦。

他会很静心地，抱以期待地，注视着纸页上浮现的流畅的字迹连成一个一个优雅华丽的单词。

“所以，我在想你会不会也是这样。”詹姆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说，因为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洛基不会承认的，估计还会讽刺他胡思乱想，所以他也只是在心里这样猜想，“我知道我通常会在日记本上写很多，我写的时候就在想，在日记本的另一边，你是不是也正摊开日记本，注目着我的字迹一个个单词地浮现在空白的纸页上。”

在詹姆的想象中，在空旷明亮的牢狱中，那个高贵的斯莱特林神肯定依旧穿着一身低奢墨绿长袍，以优雅高傲的姿态半躺在软椅上，右腿曲起。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会轻轻撑着头，日记本摊开支在腿前，男人英俊完美如神像雕塑的面容上会是一脸不屑的神情，但那双碧绿深邃的眼眸还是会静静地看着日记本上他一字一字写下的内容。

“因为觉得你一定在那边正在看，所以我往往就会越写越多。”詹姆继续说道。

就好像在和洛基对话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詹姆就是有很多话想要说。

反正詹姆知道，不管他写多少，洛基都会一字一字看完的。

“不过可能是我习惯了。”詹姆其实真的不需要洛基回答，他自己的确是可以一个人说很多话的，只要给他一个对象一样。而在詹姆的生活里，他的对象一直都是洛基而已。

在过去的七年里，詹姆一直毫无保留地，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这个神。

不管是高兴的、积极的、众人皆知的事情，还是悲伤的、阴暗的、无人知晓的另一面。

即便洛基从未承认过这一点，但是他的存在的确一直陪伴在詹姆的身边，从未消失过。

就如同——是詹姆形影不离的一部分。

“他们都不会明白。”詹姆抬眼看着洛基，勾唇笑了，“为什么你对我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