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非摸了根烟扔给他,桑野从沙发里爬起来用手肘捅捅他:“哎,我说非啊,别不开心了,你看看你,脸色和屎一样臭。”
傅知非往沙发里一靠,声音寡淡低沉:“滚蛋。”
桑野凑过去,往傅知非的打火机上借了个火,重新把自己砸进沙发里,从座椅里摸出个盒子扔过去:“哎,寿星公,生日快乐啊!”
还自带一句声效配音:“咻——”
傅知非抓了一把,随口道:“谢谢儿子。”
桑野捏着烟的手都是笑得一抖,火星闪灭从烟叶上些微亮着,桑野夹着烟的手点了点他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咱们的辈分还要捋吗?”
傅知非也笑:“咱们的辈分乱了二十年了,捋得清吗儿子?”
“我靠,你个不要脸的,”桑野指着那盒子笑骂说,“你看看那是什么玩意儿再问我吧小孙砸。”
傅知非晃了晃盒子叼着烟一边拆,一边说:“听这话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拆出来一个飞机杯。
傅知非:“……”
傅知非叹了口气,想把手上的东西扔桌上,又觉得不合适,拿着东西抬手敲了敲桑野的头:“你怎么这么骚。”
桑野在旁边打滚笑出了鸭子叫,抱着脑袋喊“哎哟”:“你别打我啊!傅老师在某些方面太青涩了,这个你不服我不行。”
傅知非撇过头去小声骂了句操,叼着烟含糊不清楚。
桑野听了更是夸张地拍桌,傅知非把礼物装回去扔在他脸上,桑野慌忙挡了:“哎,不要扔脸啊,破了相你赔?”
他晃晃那玩意儿坏笑说:“真不要啊?全自动的啊,我还给你贴金镶钻了啊!我看你拿回去这下半辈子和它过挺好的。”
“滚蛋吧,”傅知非笑骂句,“我是找不到人的人吗?”
桑野把礼物放在一边,乔领班送了酒来,三得利威士忌和风醇韵,琥珀色的酒液倒在酒杯里轻轻一晃,淡淡的香味就飘到了鼻尖。
桑野抿了一口:“傅老师不是找不到人的人,是根本不去找。你看看你和家里人犟着多少年了都,这四五年总有了吧?板板六十四的守着你那一套贞操有什么用?该接受不了的就是接受不了,咱也别强求,过自己的不行吗?”
傅知非啧了一声,桑野凑过来又变得不正经:“哎,我说傅知非,你不是憋出毛病来了吧?年过三十不行了?”
傅知非没好气道:“你才不行了。”
桑野笑说:“我就真不信你一点情感需求都没有。”
傅知非叹了口气:“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他这样说,桑野反倒没多问。玩笑归玩笑,真要是傅知非心烦的事儿,想和他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他也不多过问,八卦谈天是一回事儿,朋友之间又是另一回事儿,他分得清楚得很。
傅知非心里也清楚得很,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今天家里不是叫我回家吃饭?”傅知非喝了口酒,“然后我在楼底下碰见我妈,她还是请了个姑娘,借着机会叫我去相亲。”
“所以就又谈崩了?”
傅知非点头:“不然呢?难道真的去相亲?骗婚吗?我做得出这事来吗?”
桑野哂笑,看不出脸上的意味地叹气说:“我傅姨还真是,这么多年她也不嫌累。”
夜店舞台上开始新一轮的狂欢,电吉他和键盘手姿态狂傲,歌声伴着呼啸而起的浪潮穿破耳膜和大脑。
傅知非仰靠在沙发上,抬手捂了捂眼睛。
再放手的时候他眼圈已经有些红了:“不说这个了,没什么好说的。”
桑野拍拍傅知非的肩,倏尔就笑开了:“就是啊,难得我死宅艺术家傅老师出来喝一回酒!”
傅知非掸了掸烟灰,夹到唇齿间抽了一口,声音淡淡的:“你说,我是不是真该找个人了?”
“有时候是真觉得有些闷了,一个人太久了。画画,写字,开着车去外地写生,身边除了养着一条小狗,别的什么也没有。不想等家里认可了,想找个伴儿。”
傅知非讽刺一笑:“我妈今天还叫我带个男朋友回去给她看,至今还以为我出柜是和她开玩笑。”
“那就找啊!找个人回去给她看,叫我傅姨姨绝了给你相亲的心吧,你看着人姑娘你也硬不起来啊,”桑野笑着摸出手机在傅知非面前甩了甩,“傅老师,我可帮你叫人了啊,大家热闹热闹的,别闷着生气了,咱都三十了啊!年华正好,刚刚启程!”
“叫人?叫呗,”傅知非笑了下,“记得把林烝也叫上,别到时候林老板回去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