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和阿倚满脸崇拜,“娘亲好厉害。”
小深深和小谢谢根本没听懂外祖父和哥哥的对话,却是跺着脚,很卖力气的赞叹附合,“厉害,厉害!”他俩很感慨的样子,逗的外祖父和哥哥们全笑了。小深深,小谢谢,你俩太可乐了,有你俩的地方,就有欢笑啊。
“谁厉害啊。”胖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裴二爷和五个孩子目光全投向门口,只见胖皇帝身穿青色龙袍站在门前,身后跟着数十名内侍宫女,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祖父!”小深深和小谢谢率先两眼放光的欢呼着他跑去,阿若和阿倚紧随其后,小平平难得的严肃起来,跟在弟妹们身后,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不许跑太快,小心摔着,听见了没有?”可惜了,小平平难得有责任感一回,阿若阿倚、小深深小谢谢心里眼里只有祖父,他的话根本没听见。
“慢点儿,慢点儿。”胖皇帝见小深深和小谢谢步子还有些不稳,斜着小身子就冲过来了,担心他俩摔倒,一迭声的说道。
两个傻孩子急成这样做什么呢,祖父又跑不了。
小深深和小谢谢今天超常发挥,居然两人都没有摔倒,顺顺当当的到了胖皇帝面前,仰起小脸,兴滴滴的叫道:“祖父!”胖皇帝乐呵呵,伸手摸摸他俩的小脸蛋,“真乖,真能干。”阿若阿倚和小平平也过来了,声音清脆的叫着“祖父”,胖皇帝笑的见牙不见眼,“乖孙子。”
“陛下今天怎么得闲了?”裴二爷过来跟皇帝行礼问好,笑着问道。
“朕特地来瞧瞧,中郎你有没有苛待朕的乖孙子乖孙女。”胖皇帝兴致极好的打趣。
“怎么会呢?臣一个是不敢,另一个,实在舍不得。”裴二爷笑。
说笑着,一行人往屋里走去。胖皇帝显然今天心情很好,特意吩咐裴二爷,“中郎,莫和朕讲客气讲规矩,你是这幼儿园的园长,朕是孩子们的家长,把朕当客人招待便是。”裴二爷笑着答应,“是,陛下。”
这间屋子里头只有一张宽大的楠木太师椅,是平时裴二爷讲课时坐的。除了这张大椅子,其余的就是小巧的椅子或凳子了,是孩子们坐的。大家都走了进来,要落座的时候,小谢谢很殷勤的拉着胖皇帝往大椅子边走去,拍拍椅子,“祖父,坐。”裴二爷在旁笑,“这是幼儿园最大最显身份的椅子了,陛下请坐。”胖皇帝看着四个聪明伶俐的孙子,雪团儿似的小谢谢,欢喜不尽,开玩笑的说道:“这哪成?中郎是园长,朕是家长,哪有家长大喇喇的坐着太师椅,却让园长坐小椅子的道理?半分不尊师重道,这可不成。”
裴二爷虽然禀性谨慎,但他和皇帝相处的久了,知道皇帝的性情、喜好,也知道和皇帝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便想要和皇帝说笑几句。谁知他还没开口,小谢谢已是语出惊人,“祖父,胖,坐。”伸手拍拍宽大的楠木椅子。
小谢谢,原来是因为祖父胖,所以祖父要坐大椅子么?胖皇帝摸摸下巴。
小谢谢转过头,冲裴二爷讨好的笑着,拍拍一张小巧的玫瑰椅,“外祖父,瘦,坐。”
您这么苗条,坐这儿吧。我祖父他胖呀,非要大椅子不成。
把胖皇帝喜的,“中郎,怪不得你家格外宝贝小姑娘。这小姑娘淘气起来,确实和小子不一样。”小谢谢多聪明啊,知道祖父胖,外祖父瘦,便把座位这么安排了。胖人坐大椅子,瘦人坐小椅子,多么的合理,任是谁也没话说。
裴二爷浅笑,“是,陛下,小姑娘可比小子有趣多了。”想起阿玖幼时的童言童语,心中温软。
胖皇帝和裴二爷果真按照小谢谢的安排就了座,小谢谢非常得意。
胖皇帝乐呵呵的和孩子们玩了会儿,问起裴二爷,“中郎,你父亲乞休之后,在家里如何?”裴二爷老老实实的说道:“若不出门会友,便要请臣的岳父上门,两位老人家一起下棋、吵架。若岳父不来,他老人家便指挥曾孙子打扫庭院、整理书房,心情好了,也会指点功课。”皇帝听后,不厚道的乐了乐。裴锴你执意要乞休,结果回家之后无所事事,竟指挥起曾孙子了?
胖皇帝在幼儿园观看了小平平背书,阿若和阿倚随手涂鸦,大为赞赏,“乖孙子,才华横溢啊。”他瞅着小平平和阿若阿倚,只觉得个个是奇才。
至于小深深和小谢谢,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用会。他俩只要笑一笑,便能获得很多夸赞;只要扁起小嘴,便会得到无尽的怜惜。
胖皇帝这天兴致勃勃的和孙子孙女玩了许久,直到申时,方才起驾回宫。
直到分别,他和裴二爷都没提起灵武郡王造反这件事,仿佛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裴二爷是从来不会主动提起朝政的,胖皇帝么,他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有小十应付即可,不用我老人家操心。”
灵武郡王造反,结局必然是输;温崇礼率大军平叛,或许要用一两个月甚至三两个月的功夫,也或许一个月不到便能凯旋回京。这样的战事,皇帝没空理会。
“打仗这件事,谁敢说必胜。”陈凌云当值回家,知道陈凌峰跟着大军出发了,脸色铁青,“阿峰从没上过战场,平时在家里练的,不过是花拳绣腿。”
安儿温柔的看了眼阿昭,“大哥你看,阿昭睡的多甜。”
别想你那个弟弟了,来看咱们闺女是正经。你已经在军中历练多年,这回平叛根本不用跟着凑热闹,你呀,安安生生领着金吾卫指挥同知的差使,好生守着我和阿昭,也就是了。
陈凌峰在床前坐下,神色怔忡,“他跟着徐家表哥走的。徐家表哥虽是魏国公府嫡长孙,却是从小被姨公管的格严,并无纨绔习气。阿峰若是怕吃苦怕受累,胆小,临战脱逃,徐家表哥会看不起他,不会对他宽宥,不会特别保护他……”
安儿听着他的话,心头忽然一恐慌。他,他不会是想……?
“大哥,阿昭这么小,她离不开你。”安儿捉住陈凌云的手,哀求的看着他,“还有我,我也离不开你,大哥,我离不开你……”
不要走,你不要走。
陈凌云沉默片刻,捧起她的小手亲了亲,柔声说道:“安儿,好妹妹,你大哥我身经百战,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的。”
他的眼神从犹豫、彷徨,转为坚毅。看来,他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安儿心中不由的腾起怒火。他说这种鬼话,女儿还在襁褓之中,他说这种鬼话!
妻子和女儿重要,还是那不懂事的异母弟弟重要!
“你若走了,休要回来见我!”安儿转过头,一脸倔强的说道。
“哪能呢?”陈凌云声音温柔而坚定,“安儿,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你等着我,我很快会回来!”
安儿眼中满是泪水,没有回头。
陈凌云从身后抱了抱她,沉声说道:“等着我,我很快回来,再也不离开你和阿昭!”
他深深看了眼襁褓中的娇女,转过身,大踏步出了门。
一个月之后,陈凌云带着身受重伤的陈凌峰回了京城。
第232章 只诛首逆
温崇礼率领的大军势如破竹,叛军节节败退。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有效的反抗,便有不少人松懈了,其中包括陈凌峰。他和同伴奉命巡逻的时候,嘻嘻哈哈,不当回事儿,叛军一支小股部队偷袭,他们全无防备,手忙脚乱,同行的几十人当中,有五人遇难。陈凌峰也被叛军砍伤多处,成了个血人,也是他命不该绝,正好陈凌云带着军士赶到,把他救了下来。
大夫早就给看过,陈凌峰伤势虽重,却不致命,细心将养之后,是可以痊愈的。因为看过不止一个大夫,每个大夫都这么说,陈凌云也就放下了心。弟弟,你没事便好,若不然,咱们兄弟两个,我好好的,你却没有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拿什么脸去见咱们的爹。
陈凌云把弟弟送回临江侯府,邱氏见独生爱子受了重伤,泪如雨下,抱着陈凌峰哭喊,“峰儿,你不许有事。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便跟着你一起去了!”陈凌云本来就恼她不懂军事却要瞎折腾,见她这样,更是厌恶,冷冷的质问,“病人需静养,知道么?”自从陈凌峰娶了妻,临江侯府上上下下已称呼邱氏为太夫人,傅氏为夫人,陈凌云自然也是称呼邱氏为太夫人的。可是这会儿他一身疲惫的归来,实在没好气,连声太夫人也懒得叫了。
陈凌云才从战场回来,风尘仆仆、面色憔悴就不说了,浑身上下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邱氏瞅了他一眼,心里发怵,背上发凉,哭声蓦地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