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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玖 春温一笑 2006 字 1个月前

“他爹并没亲自过来,只差了下人来接。我这心里呀,实在是担忧的不行,快愁死了。二奶奶,您是要进京的,对不对?能不能……烦劳您一路之上,照看犬子一二?”吴氏含羞忍愧,硬着头皮央求。

林幼辉痛快的答应了,“承您看的起,我定然不负所托。”

眼前这女人是个可怜人,能帮她一把,便帮她一把吧。若自己不点这个头,她回家后怕是连觉也睡不着,整日凄凄惶惶。

吴氏感激涕零的谢了又谢。

第二家,是徐氏的“表妹”赵贞,和她的女儿大姐儿。

南雄侯曾专程差人来接赵贞回府,可赵贞怨归怨恨归恨,真到了关键时刻却还是不忍放弃梅千户、不忍离开梅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跟着回南雄侯府。

南雄侯府的仆役是怒气冲冲回京城的,都抱怨五姑奶奶不懂事,侯爷一片好心,她竟不领情。像五姑奶奶这样的,往后若有什么苦处,全是她自找的。

赵贞在娘家和丈夫之间,选了丈夫,可是,她这丈夫实在靠不住。南雄侯府的人走后,梅千户对她依旧不管不问,冷冷淡淡,梅母变本加厉的折磨她,而那位年轻的、鲜花一般的表姑娘,更是一天比一天不安份。表姑娘定是巴不得赵贞早早的死了,好给她腾地方。

大姐儿这可怜孩子,常被祖母呵斥、责罚,快变成个小傻子了。大姐儿本就胆小,这时更是见了人就害怕,畏缩的很。

赵贞过着这样的日子,万念俱灰。

她厚着脸皮写信向南雄侯求救,南雄侯不耐烦的告诉她,“要回,你就自己回来,别等着我去接你。你是赵家的姑奶奶,你便是在娘家住一辈子,我也不至于赶你走。”

赵贞得了这句话,心倒定了。

她借口说要回京城去替梅千户谋个好前程,求她哥哥代为疏通,以图早止加官进爵,换个肥差。梅母和梅千户听她这么说,欣然同意,“去吧,难为你了。”

因为赵贞一惯的懦弱,梅家母子还以为赵贞就是贱,就是离不开梅家,也没想着她居然会另有主意。

赵贞说要是回京城,南雄侯又不差人来接她,她哪敢走这种长路?知道裴二爷要进京,忙央求要同行,好有个照看。

林幼辉笑着答应了,“亲戚之间,原该如此。”

赵贞大喜,说了无数感谢拜托的话,约下动身的日子,方才离去。

第三家,是临江侯的庶长子,陈凌云。

“父亲病重,凌云要回京侍疾。”陈凌云规规矩矩的站着,恭谨的央恳,“凌云年幼,没走过长路,尚祈姑丈垂爱。”

他也是来要求搭伴进京的。

陈凌云这两年在和靖书院住读,耳濡目染,整天接触的都是文人儒士,礼仪、谈吐比从前强多了,乍一看上去,倒有个斯文模样。

裴二爷微笑点头,“如此甚好。”

陈凌云长揖到底,“谢姑丈。”

第37章 旅途

林幼辉拉徐氏坐下喝茶,“尝尝,才下的吓煞人香。”

莹润明彻的定窑白瓷茶盏中,原本卷曲如螺的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鲜爽生津。徐氏慢慢呷了一口,微笑称赞,“幽香鲜雅,芬芳味醇,真是好滋味。”

慢慢喝了一杯茶,和林幼辉心平气和的叙过话,徐氏缓步回房。

才回房不久,何嬷嬷便拿着封书信进来了,“陈家太夫人命人送来的,来人正在厢房待茶。”

何嬷嬷面色既担忧又无奈。她对临江侯太夫人的做派一向不满,可那是国公夫人嫡亲的姐妹,又不能不应酬。陈太夫人打京城这么大老远的送封信过来,也不知是说什么要紧事,唉,估计信函中没什么好话。

徐氏微微一笑,自何嬷嬷手中接过信,亲手拿裁纸刀裁开,取出信函,漫不经心的看了过去。

徐氏和何嬷嬷一样,知道太夫人的信里不会有什么好话,徐氏也没打算把她当回事。不过,看还是看一眼的,毕竟是亲姨母。

把信看了一遍,徐氏啼笑皆非。

临江侯太夫人是写信来骂她的,骂她生性嫉妒凶悍不容人,不守信用,不守婚约,害了她的独生爱子。“庸儿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全是你害的!从小我是怎么待你的,你可真对得起我!”字里行间,处处能感受到太夫人的愤怒和不平。

太夫人的独生爱子,临江侯陈庸自告别心上人、庶长子回京之后,便放□段和侯夫人邱氏再三商量,要她答应不追究陈凌云,且把叶氏接回来,一家人和睦度日。邱氏既有娘家撑腰,又有嫡子傍身,哪肯轻易妥协?不管临江侯央恳也好,生气也好,总之她是不肯点头。

临江侯在家里和妻子商量不通,只好出门到处奔走,想为庶长子求一个恩荫,求一个依靠。可是邱贵妃在宫中很得意,邱家风头正健,他托了不少人情,也没有达成心愿。

太夫人劝他,“凌儿定是要接回来的,孩子还小,不懂事,慢慢教导便是。叶氏便算了吧,她被……还是算了吧。你想要美人不难,娘出重金替你买几个绝代佳人回来,陪你玩乐。”

临江侯苦笑,“再怎么风华绝代,也不是我儿子的亲娘,不一样的。”他和叶氏相识时日长了,虽有妻有妾,待叶氏总是不同寻常。离开叶氏这段时日,他寝食不安,瘦了许多。

太夫人劝不下儿子,也管不了儿媳妇,干着急。

临江侯百般算计也是无用,后来渐渐颓废,重病在床,久治不愈。临江侯府请了无数名医过府诊治,只是不见效。他这一病倒,临江侯太夫人真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凄凄惶惶。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一辈子的指望。

太夫人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消瘦,心痛到了极处。“都怪徐家那丫头,当年要是她不悔婚,我家哪会娶邱氏进门,庸儿又哪会到了这个田地?”写信给徐氏,把她咒骂了一通。

徐氏笑了笑,把信递给何嬷嬷,“拿去烧了。”这种信根本不必留着,烧掉拉倒。

何嬷嬷见自家小姐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大为放心。太夫人不拘说什么,只要小姐不生气,不当回事,便好。

何嬷嬷当即拿出火折子占燃,把信函烧了。看着白色的信函渐渐化为灰,何嬷嬷心中一阵快意。

“来人赏上等封儿,让他即日回京,临江侯爷正病着,家里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咱们便不留他了。跟他说,我问姨母好,给姨母请安,请姨母她老人家保重身体。”徐氏笑着吩咐。

何嬷嬷抿嘴笑笑,“是。”答应着,出去打发人。

春寒料峭的时候,裴二爷携妻带子,拜别父母,踏上进京的旅途。方夫人满是不舍,眼中隐隐含泪,裴太守淡定多了,神色如常的交代,“路上小心。到了之后,送个信回来,好让你娘放心。”裴二爷、林幼辉唯唯答应。

裴二爷见方夫人十分伤怀,低声安慰她,“娘,儿子要求取功名,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们平平安安到了京城,便给您写信,天天给您写信。”

方夫人含泪道:“你走了倒没什么,娘只是舍不得孙子们,还有小阿玖。”乖孙子要走,小孙女也要走,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