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越是这么说,对方反而越是不会少给,再加上这也是积功德的好事,想必刚刚倒了一场血霉的高经理也不会不愿意。
高经理果然答应地痛快,一直把路珩送出门外,即将出去的时候,路珩忽然轻轻“咦”了一声,看着蒋潮华送的那扇屏风,神情莫测。
他的任何一个轻微举动都让高经理非常在意,见状连忙问道:“大师,怎么了吗?”
路珩深沉道:“送这东西的人……算了,没什么,我先走了,留步吧高经理。”
他是什么人?未卜先知的大师!越这么说越是吊人胃口。高经理连忙道:“有什么问题还请大师明示,需要做什么我们一定照办。”
路珩这才半遮半掩地道:“你们倒是没什么……嗯,就是我看这屏风上隐隐有层黑气,赠送他的人怕是要遇上麻烦。”
高经理微微一惊,脱口道:“什么麻烦?”
路珩笑着道:“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不管是什么麻烦,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经理被他不轻不重地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只好苦笑。
乔广澜懒洋洋瞥了两个人一眼,心道,路狐狸又在故弄玄虚地忽悠人了,哪有什么黑气……不要脸。
路珩不知道心上人在腹诽自己,埋下了这么一个布局之后,不再多说,施施然告辞离开。
高经理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相送,欲言又止。
恰好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看见高经理之后打了个招呼:“高经理,你好啊。刚才我看见这边过来警察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经理显然跟她挺熟,闻言和女人打了招呼,也不详细解释,只道:“没事,多亏了路大师,帮我们躲过一劫。”
女人就好奇地看了路珩一眼,眼睛顿时一亮,脱口道:“呦,这小弟弟可真帅啊。”
路珩本来没想和她说话,见对方这么说,也只好点头一笑。
高经理介绍道:“路大师,这是隔壁整容医院的傅医生,傅眉。傅医生,这位是路大师。”
路珩不喜欢对方看着自己时那过分热切贪婪的眼神,本想直接离开,但顺着高经理的话扫了捷酒店另一侧的整容医院,他又改变了主意,冷淡而不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傅医生,你好。”
傅眉只是笑,她应该已经三十出头了,但是体态优美,妆容精致,的确有拦着男人搭讪的资本——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基佬的话,想必也很愿意跟她多说几句。
她说:“这只小猫好可爱啊,是什么品种?在哪里买的?哎呀,我能抱抱它吗?”
这可是路少爷的宝贝,别说抱了,摸一下都不行,他稍稍侧身挡开女人的手,淡淡道:“它比较害怕陌生人——高经理,我还有事,今天就走了。”
没想到傅眉毫不尴尬,没摸到猫,反而顺势在路珩的手背上摸了一把,笑着说:“路小弟,你真害羞。”
路珩:“……”
乔广澜:“……”
千年难得一遇,路珩竟然被人给揩油了!还说这个老不要脸的害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想拍桌狂笑啊!叫他平时那么浪,天道好轮回嘛!
为了不让人当成猫妖,他勉强忍住了爆笑,可是这非常不容易,乔广澜嘴边的胡子微微颤抖,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路珩瞥了他一恢复了冷静,后退两步看着傅眉,反倒从容一笑:“看傅医生的面相,应该在五年前就已经结婚了,家庭美满,夫妻感情非常和睦,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傅眉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没想到他看的这么准确,路珩的目光投向她的身后,他注视的地方,整容医院的门开了。
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走出来,手里拿了件大衣,先披在了傅眉身上,这才埋怨道:“你怎么出门又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冻坏了怎么办?”
傅眉似笑非笑地在他脸上一瞟,故意说:“看见一个小帅哥,急着出来说说话,就给忘了。”
乔广澜瞥了她一眼,总觉得这话说的像是在挑衅,好像在试探她的丈夫什么——跟路珩这个醋王在一起,他也变得对这方面很敏感。
不过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多心,他刚才就在窗户里看见妻子和路珩说话了,听她这样说也并不生气,包容地笑笑,跟路珩道歉道:“平时我不怎么在家,小眉就是喜欢和人聊天,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路珩一笑:“没关系。”
他说完之后点点头,抱着乔广澜上车,高经理小碎步追上了,趴在路珩的车边犹豫道:“路大师,我们老板跟蒋家的私交还不错,如果我明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却不开口的话,似乎也不大地道……我能不能把路大师的联系方式给他们,等您方便的时候,拨冗一见……”
路珩保持大师的逼格,不置可否地道:“我看时间吧。”
乔广澜翻了个喵式白眼。
路大师这么说,就是同意自己给出联系方式了,至于蒋家和他联系之后,路珩拒不拒绝都跟自己这边没关系,反正自己的人情是送出去了。高经理如蒙大赦,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路大师贵人事忙,那是当然,请您慢走,捐款我们会及时打过去的。”
路珩略略颔首,发动了车子。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可以在家里安安生生歇会了,乔广澜蹲在路珩肩膀上,等着他拿钥匙开了门,立刻欢快地从路珩肩膀上跳下来,向屋子里面跑去。
路珩家的大厅里摆放着一个等身高的落地镜,乔广澜知道那是请镜仙用的,他从镜子的一面跑过去的时候,顺便扭头照了一下自己的飒爽英姿,当看见镜子里的那个小身影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了。
这两天,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是只猫,还是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奶猫,但是感情上总是忘记这一点,现在镜子里的小身影终于让他认清现实。变身之后,自己身上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比如所有的洒脱不羁率性肆意邪魅狷狂,现在都只能归结为一个对男人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形容词,那就是——可爱。
自知之明回炉的那一瞬间,悲伤,难以言说。
这本来就够心塞的了,旁边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贱人路珩,他进屋后锁上门,迈着长腿轻轻松松就追上了乔广澜,一弯腰把小猫捞起来,笑吟吟撸了他一把:“想什么呢?”
他肯定是猜出来自己想什么了才会这么问!
乔广澜悲愤地一甩脑袋,撇开他的手。
路珩不以为忤,帮他洗了洗爪子,擦干后还在粉红色的小肉垫上亲了一下,把乔广澜放在了床上。
乔广澜幽幽地叹了口气。
路珩脱下外套,头也不回地道:“你就一点变成人的办法都没有吗?”
乔广澜道:“璆鸣说,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