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道:“你要倒霉自己倒霉去,我本是春风得意客,谁跟你同属沦落人。阁下是遭受的打击太多,疯了吗?”
两个毒舌碰到一起,必定水火不容,乔广澜气往上冲,脱口道:“哦,我还真没见过包的像鬼一样的得意客。你是不是得意起来没处释放,连自己都打啊?”
临楼:“……”
好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个计划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乔广澜恢复本色之后,张嘴就是戳人伤疤,一句话就把邢超的脸色说变了,气道:“你!”
乔广澜一歪头,态度十足傲慢:“我?”
邢超的脾气一向暴烈,嘴上又从不饶人,他以前身份不凡,才被养成了这么一副刻薄的性格,以前阴损别人还从来没有被顶回来过,现在遇到一个比自己更横的,顿时气的不轻。
他没带兵器,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运气向着乔广澜就刺了过去,树枝上暴起一线明光,招式凌厉无比。
临楼和乔广澜心里同时“咦”了一声,因为邢超是被戚阳救的,获救之后也一直没有动过手,两个人还以为他这时没什么大本事,没想到这一出手居然还很厉害。
临楼仔细看着他的剑招,心中有些起疑。他倒是不担心乔广澜——就算邢超再怎么本领高强,到了乔广澜的面前也不太够看。
乔广澜哼了一声,从树上跳下来,邢超顷刻之间又冲他刺出了五剑,乔广澜的手负在身后,连抬都没有抬,轻描淡写地躲过了他的攻击,看上去就好像逗他玩一样。
邢超十分惊骇,喝道:“你——”
“你”后面的字还没有出来,乔广澜倏忽一抬手,道:“好了,不玩了,我还是直接弹琴给你听吧。”
他打动不了邢超,想来想去也只有简单粗暴的施展仙琴幻音之术,试试看能不能打破他的心防。
邢超道:“什么玩意!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不听!”
话音刚落,他手上的树枝已断,后颈一麻,立刻站在原地动不了了,乔广澜把半截树枝扔到地上:“我说要弹,那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邢超一开始就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让他很熟悉的感觉,等到乔广澜说完了这句话,他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原来是你!”
乔广澜:“……”
邢超:“你是跟我住一家客栈的那个姓乔的!”
乔广澜:“……”不是吧,这都能认出来?
临楼:“……”你的演技,实在是……烂啊!
乔广澜这人实在是任情任性,他要是想耍人的时候装模作样还可以,但要是让他可以模仿别人的样子,学谁像谁,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过不了三句话就要恢复本色。
乔广澜恼羞成怒,直接把面具撕下来一扔,再出指一点,邢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憋的要死,眼睁睁看着乔广澜抬手冲着身边的湖水一勾,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忽然旋转着涌上一股水流,在月光的映照下晶莹璀璨,转眼之间,整个湖面化成了一张巨大的七弦琴。水流凝成的琴弦悬在半空,乔广澜一跃而起,凭空立在湖面上,波光流转不定,映上他精致面容,美轮美奂。
真是邪了门了,一个长这样的人,行为居然跟个土匪没什么两样!
听你妹的琴,神经病!
乔广澜拂袖一甩,气劲挥出,琴弦“铮”地响了一声,邢超的心脏也跟着突兀一顿,仿佛那一瞬间也被拨了一下。
乔广澜敛目凝神,气质顿时沉了下来,他依靠气劲拨动原本虚无的琴弦,琴音在湖面上回旋。
乐曲如潮,一波一波地涌来,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冲击着心脏,回澜拍岸一样席卷起过往的心事。
痛苦,不敢,愤恨,眷恋……无数情绪纷至沓来,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邢超的神魂。
他的牙关相击,双眼发直,心理上仍然想要抗拒,意志却有些承受不住了。
临楼在旁边看着,也不得不承认乔广澜粗暴有粗暴的方法,这样再过片刻,邢超的心里话未必不会被他逼出来。但仙音幻琴之术原本就是精神方面的对抗,这样一来,等到邢超愿意说实话了,乔广澜自己也难免会遭到耗损。
通过刚才无意中的发现,他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出去赌一把……临楼抬手在脸前一挥,同样改变了容貌,紧接着,他从自己藏身的地方一跃而出,挥袖扫向乔广澜胸口,同时喝道:“你欺人太甚!”
乔广澜迅速起身,架住他的胳膊,两个人的灵力相激,发出一声暴响,湖面破碎,水波流转不定,琴声顿时停了。
虽然临楼改变了相貌,乔广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临楼已经飞快地向他眨了下眼睛。
乔广澜立刻反应过来,喝道:“你是谁?干干干、干什么的?”
临楼差点笑出来,乔广澜虽然聪明,很快就领会了自己的意图,可毕竟天生就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人,让他装相实在有点为难,恐怕再多说两句,邢超就要看出来两个人是在演戏了。
他象征性的跟乔广澜互殴了几下,月光下两道身影疾飞如电,临楼看准机会,假装去扣乔广澜的肩膀,一下子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凑在他耳边快速道:“我好像看出邢超的来历了,你先撤,让我试一下。”
乔广澜攥住他手腕一甩:“假装被你打跑?”
临楼转了个角度,趁邢超看不见,快速在他脸上一吻:“委屈你了,回去让你打回来。”
乔广澜一巴掌推开他的脑袋,临楼一笑,动作却毫不停顿,一掌拍在了乔广澜的胸口,这一下看上去气势十足,其实连大一点的力气都不敢用。
乔广澜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指着临楼怒道:“算你走运,这次我就先放过你,哼!”
放完狠话,他在原地一转身,身影已经消失。
临楼:“……”
唉,浮夸。
他转身,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文温和的表情,走到邢超面前,在他眉心一点,邢超顿时觉得身体一松,已经恢复了行动自由。
他并没有道谢,而是警惕地看着临楼,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临楼微微叹了口气,故意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才道:“你身上有伤,若非如此,原本不至于这样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路小珩:本戏精是不会轻易放弃我的表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