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疑不定地说:“这是,邪婴寄体……”
金英民压着嗓子:“是,时间不多了,我得快点说。小乔,你别着急。”
乔广澜没说话,扶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
金英民道:“我来这个学校,本来是为了调查一件连环杀人案,那案子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结束了,我本来应该及时返回,但是因为心有挂念,耽搁了一阵,本来说好回去之后请你吃饭也没有兑现,真是……对不起。”
乔广澜动了动嘴,没有插话。
金英民道:“我无意中认识了曹洁,但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听说过一点她的事了。唉,人言可畏……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她,但是,咳咳,但是也就那么喜欢了。”
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乔广澜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别再跟我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少女心了,我不想听,你告诉我怎么能救你!”
金英民一边咳嗽一边笑:“你还是那个急性子,这就说到了……我知道,刚才曹洁说到我因为觉得没面子要和她分手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很有疑虑,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是因为我发现因为她堕胎之后死去的那个婴灵,一直在跟着她,伺机报仇。”
他说到这里,面容又扭曲了一下,乔广澜已经有点明白了金英民的意思,连忙道:“路珩!”
路珩摸了下他的头发示意他别急,右手捏诀,在金英民额头一点:“道法万物,琉璃通净。”
有了路珩的帮助,金英民缓过来一口气,向路珩一笑致谢,继续道:“二位见识法力远远超过我,一定也知道,婴灵会产生,是因为孕育它的母亲心里有怨气,但脱离了母体之后,它就不再受到母体的制约,不仅继承了母亲的怨,也会产生自己的怨。它怨恨没有把它生下来的母亲,怨恨不负责任的父亲,怨恨那些传播流言蜚语的人,所以它要报复!”
乔广澜惊疑不定地说:“婴灵这种东西我也知道,但是……你形容的这怨气未免也太强了。”
路珩道:“因为堕胎时间恰好赶上阴时,并且是在一个小巷的拐角处,汇聚煞气,所以一降生就成了这种局面。”
金英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不愧是路珩。”
乔广澜知道这些肯定是路珩亲自到了那个梦境中之后推断出来的:“然后呢?你为了阻止婴灵害人变成了这样?那你跟她分手又是……”
金英民凝视着乔广澜:“我还以为你听见我这样做,会骂我一顿呢。”
乔广澜郑重地说:“我不会。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路珩一怔,金英民却笑了:“小乔,谢谢你。”
乔广澜道:“所以把什么都告诉我。”
金英民道:“其实那些人心术不正,罪有应得,就是死了也不值得同情,他们被报复,那是他们的业报,咱们这些沟通阴阳鬼神的人也不应该打断正常复仇……”
乔广澜略一点头,他们干这一行需要天赋,天生就有比别人更加强大的力量,也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斩妖除魔,尽可能为善助人,维护阴阳两界的秩序。
可是因果轮回,没有纵容人作恶,不许鬼报复的道理,所以一些怨灵的存在在他们看来是合理合法的,只要不伤害无辜的人,这样的复仇术士们不会阻止。
但显然这次的婴灵已经有点过了。
金英民还在说话:“……正如同路少掌门所说,这婴灵的怨力实在太强了,经过我的调查,它刚刚诞生,学校里就连着死了五个人。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它每次多杀一个人,身上的血煞之气就要重上一分,那么也就越难以被人阻止。而且我发现它为了得到更多的力量,正在试图不断从小洁身上汲取怨气,这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小洁就算是不死也得疯,我无法正面制伏它,所以只能采用迂回政策。”
他说到这里已经很累了,喘了两口气,靠在乔广澜身上。
路珩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开了。
乔广澜道:“我知道了,你的迂回政策就是指把婴灵的怨气转移到自己身上,让它暂时先针对你一个人,这样就不会伤害别人,但是、但是你完全可以一边和它周旋,一边把它引到门派里收拾,这件事就可以解决了!”
金英民道:“聪明如你,窥一斑而见全豹。我是想过这个方法,所以为了那样做,只能先跟小洁分手,那么我只要成为这段时间里对她情绪影响最大的人,婴灵的怨恨就会先凝聚在我身上,这原本是声东击西的缓兵之计……我是没有想到,小洁会……对我动手。”
乔广澜道:“她怎么会那些东西?”
金英民道:“我也不知道,她没有跟我说过,我正好打算动手收伏婴灵的时候,她在我的身上放了两枚傀儡钉,我的意识被婴灵腐蚀,我的身体成为她的傀儡,在那个时候其实我就已经死了,但是魂魄被傀儡钉钉在身体里出不来。”
路珩道:“可是……要使用傀儡钉,把别人做成自己的傀儡,首先要先自杀,将同样的两枚钉子将自己的魂魄钉在自己的肉体里,才能实现……这么说,她、她也已经不是活人了?”
金英民苦笑,点头。
乔广澜无言以对。
曹洁看上去文静木讷,不知道是天生性格刚烈,还是遭逢巨变之后心狠起来,竟然因为男友的“背叛”,就先自杀,而后杀死男友,这样的行为,真是让人觉得又可叹,又可恨,又可怜。
只要她稍微有点信任,再等一等,等金英民消灭了婴灵把整件事解释清楚……什么就都不一样了。
金英民道:“我不怪她,她受了很多苦,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路珩:“……”
他发现自己和金英民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类人,对方说的每一句话,路珩都觉得听着特别不顺耳,特别不赞同,但是人家都成了这幅样子,他也不能太没人性,只好在旁边默默听着。
金英民道:“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你们看见的样子,也一直在跟婴灵的怨气和傀儡钉抗争,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好歹将这怨气压制在我体内,比婴灵到处乱跑害人要强多了。不过我的意识也总是被腐蚀,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事情,幸亏你们两个来了,不然今天这些人都被害死,恐怕我也不能压制了。好在……没有死更多的人。”
乔广澜一下子明白过来,金英民会在关键时刻摆脱控制,是因为他和路珩到了,压制了婴灵的怨气,否则金英民也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当一个小丑,疯上个生生世世。
这简直比死亡还要恐怖。
乔广澜道:“别圣父了!我现在带你回去找我师父,他肯定能救你!”
金英民笑着摇摇头:“傻子,我已经死了,怎么救?身体破败,器官腐烂,早就没可能了。而且你可千万不要让我这个样子再见到别人,哈哈,简直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太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当拧瓶盖的梗闯入《风水大师》——
醉又何妨:请问二位如何看待陌生女孩找你的另一半拧瓶盖这件事?
乔广澜:没啥呀,拧就拧了呗。
路珩: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瓶盖谁都拧的开,这明显就是阴谋!男朋友在的时候,不光不能随便帮助陌生女孩,陌生男孩也不行。上次我们两个一起吃饭,就有个女孩找阿澜拧雪碧,那粘在他的脸上了,然后他居然想都没想就帮忙了,知道我当时心里什么感受吗?我……
(声音在乔广澜的注视下渐渐消失。)
乔广澜:“……下次再遇到这种机会,我全都让给你行了吧!”
几天后,醉醉再次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