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广澜倒是不慌不忙,好奇地看着那条半空中的龙,冲它勾了勾手指。
正在咆哮的巨龙:“……”
正在打算向上冲的君浵:“……”
巨龙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威风八面的出场,就得到了一个狗的待遇,心里的愤怒无以言表,又张大嘴咆哮了一声,龙吟之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震的人几乎站不住脚。
乔广澜把手点在它的鼻尖上,轻轻说:“嘘!”
他站在庞大的龙身的旁边,整个人显得即为单薄,好像根本不够那条龙塞牙缝的,君浵吓得出了一后背冷汗,死死盯着乔广澜,但巨龙竟似乎真的被他那一根手指头给抵住了,乖乖地定住了。
乔广澜道:“它应该是这座山的山脉所化,刚才被人给故意激怒引了出来,这里枉死的人太多,阴煞之气重,看看都给人家腐蚀成什么样了。啧啧,真可怜。有药吗?”
和人们心中猜想的不一样,他刚才在这里拜祭的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妖怪——那种东西还不值得乔广澜折腰,他拜祭的是这么多年来,被裴峰炼成灯油的冤魂厉鬼。这些东西死的太惨太冤,戾气深重,不能先平复好他们的怨怒,奉献给他们足够的香火,等到打坏了裴峰的灯笼之后,那些没有压制的戾气只能酿成更大的灾祸。
乔广澜刚说完,手里已经凭空多出来一个小瓷瓶,璆鸣淡淡的声音从胸口的玉简中传出:“枫叶露,除邪煞气,明目清心,内含天地正气,枫叶精华……”
乔广澜顺口道:“只要998,一瓶带回家?”
璆鸣:“……”
他没再说话了。
乔广澜头疼道:“噢,又生气了。感觉像在玩一个养成游戏……你什么时候长大啊璆鸣鸣?”
玉简微微抬起,然后落下来,“pia”地砸在他胸口。
乔广澜:“……”这是小拳拳捶我?
毕竟万众瞩目之下,他没有再和璆鸣瞎扯,把那瓶枫叶露倒进了龙嘴里。
老中医璆鸣虽然傲娇了一点,但给的倒真是好东西,枫叶露刚刚灌下去,那条废龙就如获新生一般,鳞片长出,血泪褪去,全身重新变成金灿灿的颜色,在刚刚跃升的朝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乔广澜喃喃道:“你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有钱,我如果把你的龙鳞都给扒下来,是不是就要发财了。”
幸好巨龙听不懂他说什么,欣喜地长鸣一声,把头低下来,蹭了蹭乔广澜的胳膊。
乔广澜拍拍它的头:“乖,不搞事就快走吧,你在这挺挡光的。”
裴峰:“……”
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之前为了那么大的功夫,千算万算,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
不行啊,这一次他真的输不起了!
裴峰低沉而严厉地说:“系统,快给我想办法!”
机械声依然冰冷:“没有办法,这主要看的是宿主的应变能力。”
裴峰道:“你要见死不救吗?我如果在这里失败,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培养一个新手替你们卖命赚积分比救我要简单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你的积分已经不够兑换任何援助了,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边话音刚落,天边立刻出现了一头一模一样的腐烂巨龙,重新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乔广澜没想到还有打脸的,悄声对璆鸣说:“怎么回事?”
璆鸣道:“假的。”
泰大丰死后,裴峰在在法术这方面没有了技术顾问,乔广澜原本也奇怪他怎么能整出来这么一个东西,现在看来,这是他利用系统金手指造出来的虚影了。
乔广澜“切”了一声,忽然听见君浵喊:“阿澜,剑!”
他心说这个傻子,这么高的台子,不会要活生生把剑给我扔上来吧?结果听见风声劲急,一转头,果然有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向自己飞过来——是用弓箭射上来的。
台子下面的君浵坐在马背上,手里还拿着长弓,正看着乔广澜,大概是怕伤着他,这剑故意射的偏了一点,从乔广澜右侧飞过来。
乔广澜一笑:“聪明!”
他抄起剑,反手挽了个剑花,喝出了最后两句颂词:“天时怼,威灵怒,严杀尽兮埋荒谷!身即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或出明!”
长剑向天,紧接着对准食人谷和巨龙的方向一劈而下,气势如虹,剑锋耀眼,仿佛天雷下降,转瞬间暴涨了数十丈,竟然将那条巨龙一剑劈成了两半,余势未歇,继续斩下,整个食人谷终年弥漫的大雾瞬间散尽,露出本来秀丽的山水。
乔广澜甩掉剑锋上沾染的戾气,一剑插入地下,发出一声清响,他拄着剑喝道:“全军出发,入谷!”
将士们好像已经被这种超越认知与自然的神奇画面蛊惑了,人类血液里对于力量的崇拜之情占了上风,内心充满了对于乔广澜的敬畏,并为了之前对他的冒犯而感到惶恐,没有丝毫反对的想法,一言不发,全都在几位将领的带领下,按照之前列好的队形进谷了。
裴峰一言不发,提着手里的灯笼,走在队伍中,日光明丽,将他的灯笼映衬的黯淡无光,这个时候看起来几乎有点可怜巴巴的了。
走在裴峰身边的一个人有点奇怪,善意提醒道:“裴将军,现在雾气已经被小乔将军驱散了,大家能看清楚路,你可以不用提灯笼。”
裴峰杀乔广澜的计划再一次失败,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再听到这句话,简直心肝都气炸了,冷冷地看了那个人一眼:“果然有奶就是娘,因为现在我没他有用了,你们就都想改变阵营了吗?见风使舵未免也太快了!等一会遇到什么三灾六难可千万别过来求我!”
那人被他说得目瞪口呆,觉得裴峰这幅样子和平时反差太大,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释,裴峰就已经转身离开了,微弱的烛火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
“三灾六难?”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雾都散了,难道那个妖怪还会出现吗?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杀不了它?裴将军这话,就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乔广澜刚刚下了台子,就被一个人抱住了,他不由微笑,反手在君浵后背上拍了一下,推开他一点:“是不是被我帅晕了?”
君浵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被你吓死了。”
大概是残毒未愈,最近又太操劳,他从早上起来开始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刚才被乔广澜吓个半死之后再倾力一箭,只觉得一阵阵血气往喉咙里面涌,不过当着乔广澜的面,他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乔广澜被君浵捶的一愣,觉得他这个小动作有点熟悉,不过他倒也没多想,上了自己的马:“怕什么,我这叫傩舞,俗称跳大神,神婆入门基本功,你们宫里的人真没见识。”
君浵眨了眨眼睛:“阿澜,你怎么这么凶啊?”
乔广澜:“……啊?”凶吗?
君浵道:“你不是要宠着我吗?怎么,宠了几天就不耐烦了?之前说话那股柔声细气的劲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