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分节阅读_275(1 / 1)

七根凶简 尾鱼 2013 字 1个月前

罗韧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是车子靠边,缓缓停下。

这里有点像南田的那条集餐饮娱乐于一体的堕落街,但是规模更大,更有人气。

沿街都是大排档,觥筹交错的热闹,木代和罗韧选了家家常菜馆,在室外的伞棚下落座就餐,夜越黑,灯火越亮,而依赖着这条街谋生的另一些人,陆续上工。

有拖着音箱话筒出来卖歌的歌手,手里拿着歌单,目光炯炯,专门招呼情侣。

过来到两人桌边:“帅哥,点歌吗?十块钱一首,二十块三首。”

“不用。”

“女朋友这么漂亮,点一首吧,我们这里有很多经典老歌,比如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

“不用。”

那人来了气,骂骂咧咧走远,说:“抠门儿!”

木代低头扒饭。

又有卖玫瑰花的小姑娘,只五六岁,提着个篮子跑过来,说话奶声奶气:“大哥哥,给姐姐买朵玫瑰花吧,五块。”

木代继续低着头扒饭,目光却悄悄溜到小姑娘挎着的篮子上,里头的玫瑰倒是新鲜的,花瓣滴露,枝梗青翠,梗上突兀的刺——好像在说再好的爱情,也会有尖刺的伤。

从没收到过罗韧送的玫瑰,五块钱,真心不贵。

听到罗韧说:“不用。”

小姑娘不屈不挠的,踮着脚尖:“哥哥买一朵吧,才五块钱,我今天还没开张呢……”

估计有人教了这套说辞,这么小的孩子,连“开张”是什么意思,其实都不大懂吧。

眼角余光,看到罗韧顿了一下,然后掏出钱包,取钱。

所以大概是要收玫瑰了,只是,第一朵玫瑰,来的这么勉勉强强,总有点意难平。

看到小姑娘从篮子里取花了,一朵,花苞半开,娇艳,又妖冶。

再意难平,也忍不住唇角微弯。

忽然听到罗韧说:“钱拿着,花不要。”

☆、165|第⑤章

木代沉默着吃完饭,沉默着看罗韧付账,沉默着跟罗韧上车,路上踢了一颗小石子,骨碌碌滚到水沟里去了。

罗韧先开副驾的门,让她上车,木代坐上副驾的时候,他忽然俯身下来,在她眉心上亲了亲,说:“是我不喜欢玫瑰。”

说完了,帮她关门,然后绕过车头去驾驶座。

木代在座位上笑,隔着玻璃看罗韧,狡黠地觉得自己沉默的小性子得了回报。

车子重新上路,出了收费站之后一路坦途,车灯打开,只照车前那一段路,天黑了,就没有风景可看,木代额头抵住车窗看了会,又转头看罗韧:“为什么不喜欢玫瑰?”

罗韧说:“就知道你忍不住要问的。”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不易察觉的滚了一下。

“有一次,和尤瑞斯他们去酒吧。”

去酒吧是常事,高强度高压力的搏命需要极度宣泄的放松,烟、酒、女人,都是途径,还有更放松的,比如毒,但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碰。

那一次去酒吧,罗韧迟到,刚跨进门,尤瑞斯就把他拉到边上,意味深长的挤眉弄眼:“有个妞,你一定喜欢。”

说完了拖拖拽拽,把他搡到吧台。

只一眼,罗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菲律宾人大多是马来人种,并不是不好,但跟罗韧的审美差的很远,青木他们追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逼急了,他就把聘婷的照片扔出去:“这样的。”

难怪尤瑞斯说他会喜欢,吧台的那个女子,眉目间八成像中国人,但肤色气质,又带东南亚的热力妖冶风情。

惊艳的漂亮,穿高开叉的银色晚礼服,盘发,两边各坠下蜷曲的丝缕,慵懒优雅。修长优雅的脖颈,钻石项链,金米分的眼影星光璀璨,饱满的红唇一如丰润玫瑰。

和这酒吧格格不入。

罗韧奇怪:“哪来的?”

尤瑞斯耸肩:“不知道。富商的姘头、大枭的情人,都有可能。”

谁都不是傻子,更何况这里是棉兰,几道街以外就会有抢劫、械斗,乃至爆炸,谁也不信这种酒吧,会出个公主。

居然连上前搭讪的人都没有。

罗韧也没有,坐了角落的台子,要了酒,自斟自饮。

饮到中途,那女子自己过来,一撩裙摆,在他的身边坐下。

主动跟他说话:“这酒吧里的男人,要不然是有伴,要不然是在挑逗舞女,只有你是一个人,居然也不为我买酒。”

罗韧说:“你一身的珠光宝气,普通人也不敢靠近的。”

那女子笑:“我觉得自己生的漂亮,和朋友打赌,到酒吧来会被好多人搭讪。结果无人问津,马来舞女都比我抢手。”

“你换一身装束,穿吊带、热裤,头发散下来,满场的男人都为你疯狂。”

那女子听的眼睛发亮:“你等我。”

罗韧看到她拽了个舞女,在角落的暗影里讨价还价,解下耳朵上的耳环,又脱下脖子上的项链。

那舞女接了,喜滋滋的,带她从后门出去。

再出现的时候,她真穿吊带、热裤,长发波浪样散着,顷刻间就众星捧月般成了全场的焦点。

但她不接受任何人为她买的酒,指着罗韧说:“只喝他送的。”

满场起哄,以尤瑞斯和青木吆喝的最为大声。

她指名要点北极光,但调酒师不会,于是她自己动手,调好之后说:“要关灯才好看。”

酒保很配合,四下拉了灯,她端着那杯鸡尾酒走向罗韧。

难怪这酒叫北极光,她缓缓走近的时候,杯子里流光溢彩,璀璨的像银河星云。

罗韧没拒绝,慢慢喝光,说:“说好了我请你的,结果是我喝。”

她说:“你也可以送我别的啊。”

亮灯的时候,罗韧送了她一朵玫瑰。

……

木代听的怔住,过了会郁郁寡欢地笑,说:“罗小刀,你不该给我讲这个。”

“再然后,她就不见了,她什么时候走的,谁都没留意。”

还讲,木代把脸偏向车窗,车窗的影像里,她的表情有几分愠怒:“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