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情感浓烈而直白,让上辈子双亲去世、一直没有结婚的苏宇,好似从中获得了安慰和力量。
苏宇正在备战十一月份的大奖赛。
单同撒手不干,苏宇临时还想要换配曲,还有日常的训练也不能少了,这样一看,苏宇的事情还挺多,商量一番后,尹正学无奈:“接下来时间有点紧张,你上午就来冰场吧。”
苏宇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你别自己编,我正在找人,这几天你继续做基础训练,换曲子的事也可以等人来了再说。”说话间,尹正学已经在纸条上刷刷刷地写满了字,是苏宇的请假条。
苏宇嘴唇微微张开,又闭上了。
他想不出尹正学还能再找谁为他编排新节目,单同已经站在国内金牌编排的顶端了,再找来的人也超不过他,与其花了钱还只是将就,还不如他自己编。
他自问细细打磨一下,也不会比单同差多少,至少是比别的国内编排好的,而且他对自己的能力更加了解,说不定最后的效果更好。
但是这些话不可能说出口。
在别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儿,督促自己训练还可以用自觉来解释。
给自己编排,就未免过了。
他能编排花滑节目的秘密,到现在就只有伍弋知道,但是那孩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以怕是早就忘到天边去了。
就连尹正学都以为,他的那两套节目是从省队带过来的,只是在赛前做了适当的调整。
而且尹正学为了单同那件事内疚了好多天,打电话一直在联系编排,难得找到一个满意的,见见也无妨。
这天早上苏宇就给班主任去过电话,然后上午训练到十一点,又坐车去了体育大学。
他要去交假条。
体育大学副高的教学环境相当不错,距离体育大学也不远,很多副高的体育生放学后都会到体育大学的各个场馆里训练,体育大学甚至还有滑冰场,不过这里一般都提供给短道速滑队和冰球运动队训练。
苏宇在体育大学站下车,沿着大学外的院墙走上千米,就可以看见另外一处校区,那里就是体育大学的附属高中了。
这个时候,学校上午还有最后一堂课,从大门走进去,就能够听见教学楼传来的朗朗书声,校园自建的运动场上还有学生在上体育课。
体大副高的体育课是真的体育课,是有训练任务的,学生在烈日下晒得大汗淋漓,体育老师嘴里的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苏宇在学校待了半个多月,还有点留念这里的环境,贪婪地看了很久才收回视线,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低头的学生,眼看着就要撞上,苏宇急忙侧身让开,明明都没碰上,那人却在惊吓之后,又摔在了地上。
这属于碰瓷吧?
苏宇有点儿郁闷,低头帮对方捡起了书本,那人期间依旧一句话没说,接过书本就站起身来要走。苏宇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伸手就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这才看清楚了那张被厚厚刘海挡住的脸。
这人皮肤很白,嘴唇殷红饱满,鼻梁挺翘,但是一双本该犀利冷锐的丹凤眼却在对视的瞬间呈现出一种呆木的神情,然后在对视间,渐渐变得慌乱了起来。
他左右看了一圈,似乎发现没有人会救下自己后,就急忙抬手挣扎,嘴里的舌头紧紧地绷着,发出“呜咽”的声音。
苏宇却紧紧抓着人,在短暂地思索之后,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佘磊老师?”
被抓住的人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丹凤眼微微睁大,疑惑地看着他,但是在对视的下一秒,又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苏宇的眼中却闪烁起了光芒!
“你叫佘磊?运动人体科学系教授?”苏宇开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但是最后一口气说完后,心口猛地炸开一团如获至宝的惊喜!
他就说,这个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那么眼熟!
仔细端详那张迷茫困惑的脸,迅速的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除去额前那片碍事的刘海,根本就是一个人!
二十年的时间间隔,在这张脸上留下的痕迹少得可怜,就像被时光之神宠爱着一般。
佘磊嘴巴张了张,开口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蝇,讷讷道:“我,我研究生……”
苏宇闻言,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所经历的时间轮回,二十年后名声大作的佘磊,如今还只是一个在校的学生。刚刚升起的一团火苗幽幽熄灭,独留下一抹青烟缭绕,苏宇将手收了回来,“对不起”。
佘磊摇头,顾不上手臂传来的酸痛,抱紧怀里的书,低头要走。
苏宇犹豫一番,还不死心,开口问道:“你现在在研究的是什么方向?”
“花样滑冰的艺术表现。”佘磊转头过来,在与苏宇隔开一步距离后,他的神情松缓了下来。
苏宇扬眉:“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