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迟疑,一点思考为难的表现都没有,呵,真该叫她躺到产床上,体验一把随意被人抛弃性命时,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或许 刚好遇到老天爷睁眼,钱皇后日夜烧香跪拜佛祖,一直期盼多个孙子,到头来,从血淋淋母体里抱出来的,却偏偏是个孙女。
噢,对了,钱皇后目前唯一的孙子,已三岁过半,还在贵人语迟着,已经许久没在人前露过面了。
黄昏日暮中,南姗走出宴饮的大殿,暖风拂面,花开正好,体形优美的海棠树枝头,绽满点点吐蕊的绯红花朵,在轻轻扬扬的微风中摇曳起伏,如画一般美好的景致,缓步绕过一片海棠花林,萧清淮迎面走来。
云芳往后退几步,萧清淮亲自扶住南姗的胳膊,轻声问道:“可有累着?”
南姗摇了摇头,再补充答道:“除了不能躺,整整坐了大半天,去哪里累着。”
萧清淮拉着南姗缓缓前走,又道:“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罢。”
南姗又摇了摇头,轻声道:“姑姑在旁边看着呢,我哪敢偷吃哟。”
萧清淮低笑一下,偷偷叫了一声‘小馋猫’,继续问道:“想石头和豆豆么?”
南姗这回不摇头了,略苦着脸道:“当然想啊,咱们快一天都没在府里,也不知他俩闹脾气了没。”
萧清淮轻轻‘唔’了一下,自我感悟道:“我猜没有。”
南姗目光狐疑地瞥向萧清淮:“你怎么知道没有?”小孩子的情绪是最难琢磨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小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的好嘛。
萧清淮俊眉微挑,大言不惭道:“要不然打个赌,石头或者豆豆但凡有一个闹脾气了,我念一本名由你定,若是他们都很乖,一个也没有闹脾气,你弹一首曲子给我听,曲名由我定,如何?”
南姗深深看一眼萧清淮,语气幽幽:“王爷可真疼你女儿啊,只怕以后有了她,我都不知该被挤到哪个旮旯里去了。”南姗给肚子里的娃娃做胎教,一是念书,二是弹琴。
萧清淮微微失笑一下,偷偷捏了两下南姗的胳膊,低声笑道:“那自从有了石头和豆豆,你还常把我忘在旮旯角里呢,我都没舍得说过你。”
两人一边悄声嘀咕,一边携手缓缓而行,黄昏暮阳中,宽阔的青石板路上,拉出两道相依相偎的身影。
☆、第211章
“祝母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跪在锦色厚垫上的两个奶娃娃,一个跪的姿势相当标准,一个跪的模样极其歪扭,一个吐字格外清晰,一个吐字较为含糊,不过,俩人说话拜寿的频率速度,还是比较同调的。
南姗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忙对两个儿子摆手示意,喜笑颜开道:“好儿子,快起来,都快起来。”
今天是南姗正式迈入双十年华的日子,呜呜,她刚满二十岁,就有两个儿子给她磕头拜寿,放到上辈子,简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尤其是这会儿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也已经又快六个月大了。
萧明昭轻轻摸着母亲跟球似涨起来的肚子,语声稚嫩清楚:“母妃,小妹妹今天乖么?”
目前经常在上演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某小甜甜,你亲娘可以说你太不乖了么……
老婆生日,萧清淮一下早朝,就翘班溜了回家,到了府中,见爱妻懒洋洋地窝在湘妃榻上,萧清淮挑开珍珠挂帘,清脆的珠玉声中,将正轻轻打扇的丫头撵出去,自己接过团扇,顺便也挤到软榻上歪着。
一边轻打折扇,萧清淮一边微笑,目光和煦地望着媳妇,笑道:“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保管给你办到。”
南姗眼珠子转了转,神色狡黠:“真的?那好,我想吃两块冰镇西瓜,给不给我吃……”
“这个,这个……”萧清淮很语塞的迟疑了。
南 姗将脑袋凑近萧清淮,伸指头戳了戳他的下巴,笑眯眯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就知道你办不到……还有,你的宝贝女儿小甜甜近来踢我太勤快了,你能叫她今天歇 歇不踢我么,啧啧,还是办不到吧……再有,我许久都没遛过马了,你敢带我去马背上坐会儿么,依旧办不到吧……还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保管给我办到,哼哼, 我便是说上一百个要求,也能叫你一个都办不到……”
萧清淮搂着老婆愈发丰润绵软的身子,照着她的面颊狠狠亲了一口,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尽拣为难刁钻之事来讲,你叫我怎么办得到。”
南姗呵呵笑了一阵,气和心安地伏在萧清淮胸口,又静静道:“我没什么要求,王爷只要陪我待着就好了,不拘聊天、讲笑话、还是猜谜语,都可以的,王爷若是累了,不说话也行,咱们就安静地睡会儿……”
萧清淮眉眼间俱是暖意:“我不累,那咱们说会儿话……”
南姗刚想应好,忽觉后背有点痒,不由难受的揪了揪眉头,顺便使唤萧清淮道:“小五哥,我后背有点痒,你先给我抓抓,我够不着。”
萧清淮搁下手里的团扇,伸手探进南姗宽松的衣衫里,摸到一片肤质柔腻的后背,轻轻抓了两下:“是这儿么,还痒么……”
南姗‘哎哎’了两声,轻声叫唤道:“再往下点,再往右点,哎呀,怎么越抓越养了,左边也有点痒,再往左挪点,对,这儿也挠两下……好了,好了,不用再抓了……”
萧清淮刚待拿出手,只听南姗忽然又哎哟了一声,随即低声道:“你个小东西,怎么又踢起来了……”接着愁眉苦脸地望向萧清淮:“小五哥,你女儿又在踢我了。”
老婆可怜兮兮找自己告状,告状的对象,却是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萧清淮心头忍不住好笑之时,也温言笑哄道:“好好好,让我来把她哄睡着。”尚未从老婆衣裳里出来的手,干脆由后背转到肚前,在老婆光溜溜鼓囊囊的肚子上,一下一下轻抚着。
某小甜甜姑娘很给老爹面子,扑腾了两三下后,就悄无声息地不动弹了。
后背不再痒,肚子不被踢的南姗,终于舒服了些,便展眉笑道:“好啦,王爷,你女儿不踢我啦,别再摸个没完没了了,等她出生了,你和她再慢慢亲香吧……喂喂喂,你又往哪儿摸呢。”南姗在衣裳外伸手捕捉往胸口蔓延而去的一只咸猪手。
萧清淮埋低脑袋,轻咬着南姗的耳垂,呼出的热气又滚又烫,嗓音低沉着发笑:“好姑娘,你全身上下,我何处摸不得,便是我身上,你又有哪处没摸过……”
如此没羞没臊的话,囧得南姗面庞一阵热烘烘,囧囧有神之下,便放任萧清淮的爪子来回游移不定,萧清淮身子渐渐有些发硬,南姗低声忸怩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再……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萧清淮低低笑道:“说的好,我是君子,我可以动口,你不是君子,自然可以动手,反正和尚要破戒,管它白天还是晚上,咱们小点声就好了……”
被南姗禽兽完的萧清淮,眉眼生春地倚在靠枕上,光裸的胸口躺着一颗脑袋,萧清淮轻抚着胸口的脑袋瓜,懒洋洋的和媳妇儿聊着天:“我小时候说要娶你当妻子时,那时候心里只是想着,等咱们成了夫妻后,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还真不知道,原来夫妻间还能做这种事……”
南姗囧囧地疑惑道:“那王爷是何时知道这些事的?”为什么话题走向变得这么奇怪了哉。
萧清淮轻轻‘唔’了一声,然后道:“我们这些皇子到了十四岁时,一般都会收进房里两个宫女……”
南姗豁然抬起脑袋,瞪大眼睛——你说毛!!!
萧 清淮伸手轻拍一下南姗的脑袋,笑嗔道:“眼睛瞪那么大做啥,没听清我说什么嘛,是一般情况下,我那时候脑袋瓜上,可顶着赫赫有名的克女人名声,我还能是一 般人么……”忍不住啃一口老婆粉扑扑的面颊,笑道:“是你问我,我才答的,我对你有问必答,你还瞪我,你要是不高兴听,我不说就是了。”
好奇心都被你吊起来了,你再闭口不说,存心是气死人的节奏嘛……南姗从萧清淮胸口躺回他肩膀上,不悦的嘟了嘟嘴:“继续说,故事说的不好听,我就继续瞪你。”
萧清淮轻轻拍着南姗的后背,娓娓而言:“像我几位皇兄,他们各自有母妃照顾,到了年岁,给他们屋里放人的事,便由他们的母妃做主……”
“而 我自幼丧母,也没有后妃愿意抚养我,我又不用宫女服侍,身边除了云芳姑姑,最常见的女人,也只有跟着云芳姑姑的两个小宫女,就是彩穗和彩秧,她俩儿那会儿 才十一、二岁,所以,便由皇后为我安排人,我那时候人虽失忆,记不得你了,可我人又不傻,皇后给我的人,我如何能放心收下,那时候我克女人的名声,被传得 神乎其神,我便干脆制造了点意外,将皇后给我的两个宫女整受伤了,半个月后,皇后又选了两个宫女,我又故技重施了一次,然后,此事便暂时作罢了。”萧清淮 语气平静无波叙述道,顿了一顿,又继续道:“不久之后,我晚上总是做梦,一做便是一整夜,后来渐渐想起了九岁之前的事,自然,也就记起了你,记起了我们的 六年之约。”
南姗默了一默,然后幽幽道:“王爷所答,非我所问。”
萧清淮笑着与南姗鼻子相抵,眉目俊挺:“真笨,我不是给你看过一卷图册么,对于夫妻之事,我十四岁之前,只是朦朦胧胧的知晓一点,十四岁时看了那卷图册后,才豁然明朗的。”
呃,同看详尽解说春春图的事情,就表要拿出来说叨了吧……南姗正自又犯囧,突听萧清淮倒打一耙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何时知道这些事的?”
我在没出生之前就知道这些事你信么……
肚子里过了一遍腹诽的话,南姗将脑袋埋进萧清淮胸口,低声忸怩道:“我又不像你们爷们,成亲之前还要收房里人,我自然是出阁的时候,才有嬷嬷提点过的,也没有什么图册看……”
今天夫妻俩的话题走向一直歪的很离谱……南姗才扭捏着说完话,萧清淮亲着南姗的额角,又低笑着问她:“那你还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么?”
呃……南姗闷声嘀咕道:“不记得了……”
萧清淮眸光湛湛,莞尔低笑:“你不记得没关系,我来说给你听。”
南姗忽然从萧清淮胸口抬起头,眼角眉梢有点小小的淘气,在萧清淮启唇展示自己的超好记忆之前,很坏心眼地凑到萧清淮耳边,低声打趣道:“别的我记不清,就记得你怎么也进不来,一直在那儿磨蹭,害我都快疼死了……”
闻言,萧清淮狠狠瞪着南姗,耳垂脸颊却渐渐充了血,南姗说完这些话,又赶紧很老实的趴回原位,嘴里却继续不怕死的嘀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自己也哼哼着说疼了……”嗷,为什么在她的二十寿辰这一天,成婚四年半的夫妻俩,能把话题歪倒如此地步。
☆、第212章
因聊天方向严重扭曲,自尊受到摧残的萧清淮,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南姗耳边低吼:“姗姗,你找揍呀你!你等着,待这个孩儿出来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俗话说的好,一孕傻三年,老公正值脾气暴走时分,南姗深觉应该好言安抚一番,可话至嘴边,居然又变成:“小五哥,我只是实话实说,又没弄虚掺假,你生什么气啊……”
萧清淮简直要脑门冒黑烟了,忍不住板起脸教训:“你个小丫头还说!”
南姗忙以手掩口,不敢再说话了,眼睛怯生生望着黑红脸的萧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