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蝉的脑门上猛地被昆吾拍了一下。
“你才脑子坏掉了!”
“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叫舒无隙来打我啊!”昆吾痛心疾首地看着那些被毁掉的仙草,“我的心肝宝贝儿啊!就这么又没了!”
昆吾开始了新一轮的哭丧,路小蝉抱着肋骨站在旁边,心里盘算着昆吾能哭上几天。
莫千秋御剑回到了千秋殿。
长风拂面,发丝衣角翩飞而起,与千变万化的流云交织起伏。
他仍旧是坐在仙剑上的姿势,整个人懒洋洋的,仰着脸,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闭着,转过身来朝着太凌阁的方向笑了笑。
千秋殿位于东墟,自从一千多年前东墟剑宗入魔,甚至为祸世间,东墟境天之下各大门派都抬不起头来,一些小的仙门甚至直接闭派了。
曾经东墟之下门派上千,如今就剩下寥寥十二个。
其中最有名气、让四方剑门最忌惮的,就是千秋殿。
它是一座地宫。
传闻这座地宫就是建立在上古灵兽焢沅遗骸的胸口,整个地宫都被灵兽焢沅的肋骨包裹。
千秋殿所在的千秋墟就是灵兽焢沅及其宗族的埋骨之地。
所以历任千秋殿主也被称为“焢沅陵主”,是上古灵兽的守陵人。
大概是因为东墟剑宗入魔也给其门下的千秋墟平添几分邪魔色彩,灵兽焢沅也被口口相传变成了上古凶兽,莫名其妙就“与邪灵混沌一起祸害过苍生”。
至于守陵的千秋殿主,也自然而然成了大魔头了。
莫千秋来到千秋墟的上空,他的身下是一整片洁白无垢的沙海,起伏的沙丘在月光之下延绵向远方。
莫千秋侧过脸,一个清脆的响指,空灵的声音在月光下徘徊,沙海忽然流动了起来,如同漩涡一般,向下流淌,直至出现一个入口。
莫千秋御剑而入,细腻的沙海在他的周身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在月光之下仿佛无数细腻的星辰碎屑。
一道殿门打开,莫千秋飞身而入,原本的入口被细沙填满,丝毫痕迹不留。
“殿主,您的灵兽是否找到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殿中弟子向他抱拳行礼。
“灵兽没找到……不过无所谓,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
莫千秋若有深意地一笑,随手拿过了弟子奉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随手拿过了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上面的雕花层叠繁复,莫千秋轻轻一推,盒盖并不是被抬起的,而是向着侧面挪开。
盒子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
莫千秋撑着下巴,拨弄了一下那粒种子,想到了一些前尘往事。
一千五百年前,莫千秋是前任千秋殿主三位入室弟子之一。
适逢他们师兄弟三人即将冲破“入势”的境界,他们的师父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锦盒,告诉他们冲破“入势”境界的法门就在这个盒子里。
他们三人必须打开各自的盒子,可以伤害锁头,但不能弄坏盒子。
此锁名为“万象锁”,据说一个只有拇指大的锁头里暗藏了三百六十道机关,七百二十番玄门阵法,变化无穷。
可谓一锁一世界。
师兄弟三人连同座下仆从、弟子都在想办法打开这锁头。
他们有的真气探入锁中,试图将锁头撬开,却被内里巧妙的机关所阻隔,有的借来神兵要将锁劈开,甚至钻研奇门机关之术,但最终毫无结果。
莫千秋的大师兄以元神入锁,想要了解其中机关,却没料到被困入了锁中的奇门阵。而莫千秋的二师兄以剑阵入锁,被剑阵反噬而重伤。
他日夜思索,将自己锁在静室之中,不吃不喝,却找不到解开“万象锁”的法门。这种千方百计心念不成的感觉折磨着他,也煎熬着他,他越是执着就越是痛苦。
直到某一日,他听见静室门外响起了各种瓷瓶瓦罐轻碰发出的声音,就像一片霜花落入沸腾的水中,他骤然清醒了过来。